第1章 :轉身事定(1 / 1)

我的祖父叫徐顯祖,出生在巴蜀之地,巴蜀之地向來山高林密,潮濕多雨,深山之處、沿江兩岸常年霧氣籠籠,遠遠看去,猶如巨龍盤延匍匐、吞雲吐霧隱藏其中,遠遠望去甚是駭人,正所謂:蟄伏峽江巴蜀,坐觀風起雲湧。

在過去交通、醫藥條件不發達的時候,想要去往巴蜀之地,光是路途艱險就足以讓聽者咋舌、聞著驚心,古語有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是妄言之論。

我祖父徐顯祖的父親祖籍在北方,並不是巴蜀之人,年輕時在京城為官,算得上是官場得意,最後不知為何,被貶職至巴蜀之地的巴縣任縣丞,氣結之下獨自千裏赴任,誰知這一去竟就此客死他鄉。而徐顯祖是他父親在巴蜀之地娶的姨娘所生,就在徐顯祖十一二歲時,他父親因為長期鬱鬱寡歡和身體積勞,就此拋下母子二人撒手人寰,徐顯祖對父親先前的經曆、家庭一無所知,隻從母親口述中,隱隱了解到一些。隨著徐顯祖父親的去世,家道從此中落,徐顯祖的母親拉扯著徐顯祖一直到十四五六歲,便也因為抑鬱和勞累過度,一覺不醒。

徐顯祖因為早年父親的離世,便早早承擔起家庭的重擔,現在更因為母親的離世,讓他從此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就在他母親過世的第二年,天下大亂,滿清政權岌岌可危,為了安撫帝國列強,清政府大量割地賠款,一時間國庫虧空嚴重,國庫一旦虧空整個政權便會崩塌,於是當權者一聲令下,各地官員便強取豪奪,橫征暴斂,一時間弄得民聲怨道、苦不堪言。

巴蜀之地自古以來就不是農耕的良地,雖然雨水充沛,有“巴山夜雨”之說,但苦在沒有大片的良地,放眼望去四麵環山、皆為丘陵山地,所以多餘的勞動力便會做些其他物什謀生,而其中,這些物什當以民間傳聞最為神秘的倒鬥、捕蛇為首。倒鬥即為盜墓,因為掘人墳墓、升棺發財,常與幽冥之事打交道,所以算得上是神秘二字,而捕蛇,因為上山捉神,下海捉龍,所以也算得上是詭異,一神一詭,也讓世間之人疑神疑鬼,所以頗為神秘,這裏的“蛇”,當然不是指一般人見到的蛇,要是一般的蛇那真和螻蟻一般,也不需要什麼行當的,當然也談不上“捕”,隻能是尋常的“抓”罷了,上不了什麼台麵的,而捕蛇這一脈裏流傳的諸多秘聞沒有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大勾當,秘聞中的蛇無一不是妖蛇、異蛇、神蛇,更有那天地僅存一二的天地靈蛇,懂得修煉、通曉人情世故,那《白蛇傳》裏所述並非全部是虛妄之言。

捕蛇一脈分類也極為廣泛,最有名的當屬鱗目捕快、龍蛇判官、梵音羅漢、鳳鳴將軍四支(這裏暫不解釋,到情節需要處,再做說明)。話說這徐顯祖,內沒有家人幫襯,外沒有兄弟照應,生活極其困頓,雖然徐顯祖的父親生前也有一官半職,但卻因為自恃京官清高孤傲,不怎麼和地方官員來往,所以並不怎麼招人待見,而徐顯祖的父親過世後,徐顯祖更是嚐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漠,直至最後迫於生計,無奈加入捕蛇的行業。

天下捕蛇者眾多,但大多數是沒有經驗的山野村夫迫於生計抓抓那些末等的小蛇罷了,若是讓他們麵對龍鱗金蟒這等異蛇,定然會嚇得魂不附體、肝膽俱裂。徐顯祖既沒有家傳的通天本領,又沒有敏捷的身手,自然而然剛入捕蛇行當的他隻能抓抓小蛇,賣於藥鋪、酒樓、有錢人家換的些許銅板勉強維持生計,偶爾逢到一隻仗許來長的毒蛇,便可以有些閑錢積攢下來,雖然日子清苦,但在那個年頭,也算很不錯的生活了。

可惜好景不長,同年當權的滿清政府越來越軟弱,不斷同各個帝國主義列強妥協,先是賠款、緊接著便是割地,泱泱大國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卻不知這最要命的一根發絲什麼時候到來,每個有遠見的人都在四處奔走,暗地宣傳著各種各樣的思想,一場思想的革命眼看就要來到,但這一切卻與這個交通閉塞的地方,與他徐顯祖沒有一點交集,唯一和這個地方和他有關的,可能就是越來越嚴重的賦稅,將這裏的每一個人壓的喘不過氣來,除此,日月交替、早起晚歸沒有絲毫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