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誅魔迎美(1 / 3)

無仇尊者除了背上一傷痕之外,渾身並無傷處,但已眼皮緊閉,牙根緊咬,氣若遊絲。

靈音童子探他鼻息,還覺有熱氣噴出,急道:“也許還能夠救,誰有治傷良藥?”

彌迦喇嘛先阻止薑氏“兄妹”上前,自己也到達無仇尊者身側,先將一粒丹藥塞進他的口中。再撕開衣服查看,但見傷處膿血黑如墨汁,周圍皮肉已爛去手掌一大塊,不覺驚呼道:“這是糜肉箭所傷。”

薑薇薇驚道:“還能夠救麼?”

彌迦喇嘛道:“請借寶劍一用。”

薑薇薇知他要用劍剜去腐肉,急將短劍遞了過去。彌迦喇嘛執劍在手,以極快捷的手法剜去碗口粗細的爛肉,四周的鮮血直流,隨又“格格”幾聲,連肋骨也剜斷兩根,竟看到肝在顫動。

這種剜肉截骨治傷的手法,令人不忍卒睹。

靈音童子看得心頭發毛。

薑氏“兄妹”驚得臉皮變成青色,轉頭不敢再看。

彌迦喇嘛也緊張起來,輕顫著劍尖,挑出斷骨,急將無仇尊者翻轉,讓體內的毒血流出,毒血流盡,鮮紅的血液也往外噴流,這才將傷者身子付地,將兩粒丹藥納入傷口。

驀地,遠處又傳來陰森森一聲長笑,各人不禁一驚。

彌迦喇嘛急將鐵琴推給靈音童子,道:“勞你以琴音禦敵,貧僧將尊者背往僻處治傷……”

薑薇薇急道:“要不要我們擔任護法?”

“不必了!”彌迦喇嘛話聲一落,立即捧起無仇尊者奔進彌衡別府。

靈音童子捧過鐵琴,目視薑氏“兄妹”歎息一聲道:“鐵琴又歸我手,想是我與佛有緣,薇弟薇妹請跟彌迦喇嘛去作傅老前輩的護法,愚兄打算和強敵拚了。”

薑薇薇一皺鼻子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們不怕琴音,幹嗎要我們走?”

靈音童子俊目望著薑紅薇,幾度欲言又止。

陰森的笑聲越來越近,而且是此笑彼應,分明不止一人。

薑薇薇神情肅穆,急道:“我們出去迎戰,休讓敵人衝進洞來。”

“現在就走!”喬裝薑紅薇的駱瑤香立即隨聲附和。

靈音童子輕撫琴弦,搖頭道:“不行,我們守住洞口,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出去迎戰,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被敵人乘機衝進洞去,傅老爺子和彌迦喇嘛可不被他毀了?”

薑薇薇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一時心急,沒想到這上頭。好吧,我和妹妹藏在洞裏兩側,你的琴音若不能抵抗敵人進攻,就趕快退進洞來。”

“好!”靈音童子才回答一聲,忽見右崖有人影一晃,急喝一聲:“速退!”立與薑氏兄妹奔回洞口。

這時,左右兩崖同時響起一陣狂笑,陣屍的樹林也傳來“桀桀”笑聲,但仍不見有人現身。

靈音童子提足功力,手按雷弦,凜然雄踞洞口,絲毫不敢大意。

薑薇薇和駱瑤香已藏在洞側,悄悄道:“奇怪,敵人笑這麼久,到底要搗什麼鬼?”

靈音童子毅然道:“由得他施盡詭計,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牢守這裏就是。”

薑薇薇沉吟道:“隻怕敵人故意讓我們守在這裏,他卻由崖上的秘道進洞就糟了。”

靈音童子被這話說得一驚,急道:“你二人快去把守那條秘道。”

駱瑤香接口道:“你一人在這裏怎麼行?”

靈音童子道:“不要緊,如果來敵很強,我可以一麵彈琴叫麵退入隧道。”

薑薇薇一想,這話倒是不差,答道:“好吧,我們就走,你自己小心啊!”

“不勞叮囑,愚兄自理會得。”

薑氏“兄妹”一走,靈音童子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輕輕彈出“鏘——”的一聲琴音,暗道:“最好是多來幾人,縱是不怕琴音,這幾十隻金甲蟲也夠使他人人送命。”

原來他早就想到萬一難以禦敵,好歹也將敵人誘進隧道,放出藏在鐵琴裏麵一大夥金甲蟲,和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但因“薑紅薇”是女的,金甲攻又專找女人晦氣,所以先把“兄妹”遣走,才好放膽施為。

忽然,他又替薑氏“兄妹”擔心起來,照說薑薇薇、薑紅薇二人藝業和他相去不遠,如果聯手起來,也許比他勝過幾分,有二人去把守那條秘道,不會出什麼岔子,但二人身上那種幽香的氣息,卻是招蜂引蝶之媒,若被人以金甲蟲向秘道進攻,可不是一攻即破?

他一想到這層,不覺又憂形於色。

但是,狂笑、冷笑、怪笑、陰笑……一陣陣傳來,此落彼起,並無休歇,他隻好聚氣凝神,瞬也不瞬地注視著洞外。

奇怪的是那些笑聲雖無休歇,卻不見有人出現。

難道方才看見晃動的人影又是一個假麵具?……

又經過很長的時間,穀裏已經幽暗得看不清人影,但他仍不敢讓琴音中斷,反而更加布起好幾重音網。

忽然,他覺得身後的音網微微一動,驚得回頭喝一聲:“什麼人?”

“是我!”那是駱瑤香的口音,一條纖影也徐徐行來。

靈音童子鬆了一口氣,苦笑道:“薇妹,你真嚇了我一跳,怎麼忽然走來了,你哥哥呢?”

駱瑤香手上提有一個小小的籃子,喜孜孜地笑道:“哥哥獨守那邊秘道口,教我弄了一點吃的,並要我看傅老前輩傷了沒有,但我卻找不到彌迦喇嘛和傅老前輩。”

靈音童子急道:“他們藏在什麼地方?”

駱瑤香微皺蛾眉道:“我如果知道,可不是告訴你了,你先吃下這些點心再說吧。”

靈音童子看她揭起籃蓋,騰騰的熱氣下麵竟是十幾個精致的點心,禁不住饑腸轅轅作響,但又苦著臉道:“我要彈琴戒備,怎能夠吃?”

駱瑤香粉臉微熱,幽幽道:“我喂你好了。”

這話一說,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急將小籃放在地上,拿起一個點心研開。

靈音童子自己也覺得臉皮烘熱,搖頭道:“這怎麼使得?”

“沒什麼使不得。”駱瑤香當初為了救他一命,不惜以身侍奉,但那是靈音童子神誌不清的時候,眼前擺著一個活跳跳的舊情人,要喂他吃一頓飽的,確也覺得尷尬,但一見靈音童子比自己還要羞慚,不禁得意起來,話聲中,半個點心已塞到他的唇皮。

靈音童子此時若再推辭,更使雙方都十分尷尬,而且送到嘴邊的點心真香,急一張口把它噙住。

駱瑤香“唉”一聲笑道:“你吃這麼急,差點咬中我的手指了。”

“唔……”靈音童子含著半個點心,還未下咽,不便說話,含糊地以一音回答。

駱瑤香輕笑一聲,待他咽下一口,接著又送上半個。

一個是手裏彈,嘴裏吃,一個是手裏掰,嘴裏笑。不需多少時候,一籃點心已剩不了幾個。

靈音童子怕她又要掰,趕忙搖頭道:“我不吃了,你吃。”

“怎又不吃了?”

“飽了。”

“放在這裏,過一會再吃。”

靈音童子苦笑道:“過一會,我也騰不出手來吃呀。”

駱瑤香也笑了,忽又愣了一下,詫道:“洞外難道就這樣笑到現在?”

“誰說不是?”靈音童子才回答一句,又趕忙道:“薇妹快去幫你哥哥,在這裏很不方便。”

駱瑤香愣然道:“怎麼不方便起來?”

靈音童子知道若不照實說出,她一定不肯走,隻好故作鎮靜道:“我有一個極好的打算,如果強敵來得太多,而且又不怕‘滅魂消魄絕音’的時候,我就放這琴腹裏的金甲蟲出來咬他。但這些金甲蟲專會聞香撲人,你在這裏怕會被它咬了。”

駱瑤香想起被金甲蟲廝纏的那件事,俏臉立刻熾熱如火,向他瞟了一眼,半晌才嚅嚅道:“這條計策隻怕不行吧,萬一來人正是金甲蟲的主人,使甲蟲反噬,你又如何應付?”

金甲蟲被彌迦喇嘛收進鐵琴不久,無仇尊者即獲到紙糊麵具警告,並即遭遭受暗算。由此看來,金甲蟲的主人當在不遠,如果被舊主人秘法催動,怕不群起反噬?

靈音童子沒想到這上頭,竟被說得一愣。

然而,他已決心和敵人同歸於盡,還怕什麼反噬不反噬?

怕隻怕一把話明白說了出來,被這位“薇妹”阻擾,致令“壯誌難酬”。是以略加沉吟,便即從容道:“這也不必擔心,如果金甲蟲是五彩真君之物,這位老魔不至於不敢不仁,如果來人是他的弟子,我隻消將怪蟲擲向他的身上,不怕那些憤怒的金甲蟲不先把他咬個半死。我此時彈著琴音,金甲蟲在裏麵蠢蠢欲動,也許已把我當作主人,甘願供我驅使了。”

駱瑤香聽他說的有理,聽到末後兩句忍不住“吱”一聲笑道:“好吧,祝你蟲到功成,我過那頭去了。”

“連點心也帶去。”

駱瑤香深情地瞧他一眼,默默地點頭,提起小籃子走了。

靈音童子目送她身影消失,心頭上一陣輕鬆,指尖輕快地撫著琴弦,臉上泛起一種剛毅的笑意。

忽然,他感覺到音網猛可一動。

這一動的方向分明自右崖傳來,而且動的十分急劇,應該是一個龐大的物體觸及了音網。

刹那間,他將功力提足,大喝一聲:“是誰?”

靈音童子一聲淒厲的呼喚令人寒毛豎起,同一時間,兩盞綠光閃閃的燈籠帶著一陣狂風衝向洞口。

“呼蛇!”他心裏暗叫,手指一拔雷弦,響起一聲霹靂。

石洞四壁封固,隻有向外的洞口和向裏的隧道空虛,雷弦激發的八音罡氣如錢塘江潮洶湧,向著空虛的二處猛衝,更增加幾分威力。

呼蛇也許懾於那威勢,兩盞燈籠似的眼睛也向後縮了一下。

靈音童子趁這一刹那,看清了呼蛇的本相。但見它兩眼相隔約有三尺多遠,凶光閃爍,鱗甲生輝,那具比床鋪還大的身子向後延伸,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丈長。這樣一條碩大的呼蛇,不說是“氣可吞牛”,隻怕連小屋子也吞得下去。

雖然僅是百忙中的一瞬,他已經念頭疾轉,趁呼蛇來勢微挫的時候,急拔出鬆紋古劍橫置琴上,又一挑雷弦,響起一聲霹靂。

那知呼蛇先是驟聞霹靂才吃了一驚,待第二次霹靂響起,反把它激怒起來。

把它身子一盤,立即卷成小山也似的一堆,上半截立,頓時高昂三丈有多,張開大口,厲呼一聲:“靈音童子——”那股氣味腥臭的令人作嘔。

靈音童子駭然暗叫:“不好,這重逾萬斤的大蛇,若被它倒壓下來,真可把人壓扁。”

“靈音童子——”

“靈——音——童——子——”隨著呼蛇的聲音,群山響應,空穀齊嗚,好比幾千百條呼蛇的呼聲,在四處召魂喚魄。

任何人麵臨這樣凶險的境地,也得膽戰心驚。靈音童子雖已視死如歸,仍免不了心頭震栗。

呼蛇連呼幾聲過後,那大得像一座廳堂的大口漸漸俯了下來,“呼”的一聲,噴出一陣腥霧。

“霹靂!霹靂!霹靂!……”

靈音童子急劇地披彈雷弦,震天裂地的聲音竟把淒厲的呼聲鎮壓下去。

雷弦上火光閃閃,提氣迅速擴展,那陣腥霧一觸及八音罡氣,立被震得向外狂卷。

呼蛇本上古遺種,最忌火光,尤其裏麵又能響起雷聲,更令它大吃一驚,身於又往下縮。

“靈——音——童——子——”呼蛇上半截身子剛矮下幾尺,又一個極尖銳的呼聲又由遠處傳來。呼蛇一聽到尖銳的呼聲,凶目光芒立即暴長。

單是一條呼蛇已難應付,何況又加多一條上來。

靈音童子情知當前這條呼蛇就要發動攻勢,隻要被它一口吞下,先是它那毒涎就夠使自己皮肉盡脫,一時情急智生,左手重重一拔雷弦,右手已緊握著劍柄。

“霹靂!”

“呼——”

呼蛇被遠處的呼聲策動,又被琴音困擾,頓時暴怒起來,身子一長,立如一道長虹射到。

靈音童子早算定凶物必然有這一著,一閃身軀,豎著鬆紋古劍擲向蛇喉,同時劈出掌風。

蛇頭高昂丈餘,上齶抵住洞口,下齶平鏟地麵,也不問是人是劍,反正要一口吞下。那知一股掌風湧著寶劍飛來,一直衝進了喉嚨,呼蛇但知有物即吞,以為目標已經成為美點,急忙忙將巨嘴一合。

鬆紋古劍原是劍尖向上而且鋒利無比,呼蛇猛力合嘴,立被劍尖紮進上齶尺許,痛得怪嘯一聲,疾向洞中衝去竟把通往秘道的隧道塞死。

靈音童子幸已貼緊洞側石壁沒被呼蛇衝倒,但呼蛇那股衝勁激起猛烈的勁風仍將他帶得踉蹌一步。

驀地,“轟!”一聲裂地巨響,洞口冰晶全被蛇尾打得倒塌下來,碎水飛濺,寒氣迫人。

靈音童子一步躍出洞外,見那段碩長蛇的尾矯若遊龍,不住地打擊著晶石。明知蛇頭夾在隧道裏麵,一時退不出來噬人,隻因寶劍已擲入蛇腹,無法誅此凶物。

“靈——音——童——子——”

淒厲而尖蛻的呼聲又起,竄進別府的呼蛇奮尾猛掃。

“嗚嗚……”的怪聲震得洞壁動搖。

一陣腥臭無比的疾風由遠處吹到。

靈音童子舉頭一看,赫然又是兩盞綠光由半空衝來,不假思索也知又來另一條呼蛇,急又撥響一霹靂。

來蛇猛勢微挫,卻聞尼巴格嘿嘿笑道:“靈音童子,你居然命長不死。”

靈音童子猛悟這位叛師門、辱師姐的蔥嶺鴛侶門人已改投五彩真君門下,否則怎會帶來這麼希奇古怪的凶物?

若是五彩真君親來,靈音童子自是大有顧忌,但對於這位叛師辱姐的淫凶則已成竹在胸,手裏彈出八級琴音以保衛自己,聲縱大笑道:“好淫徒,你還敢來這裏送死?”

“嘿嘿……好說!閣下未必就比得上無仇老鬼。”

靈音童子厲聲道:“傅老前輩傷在你手?”

“嘿嘿……不敢!那老鬼該死,吃不下我一枝糜肉箭。”

“好吧。……”靈音童子麵對這個叛師,滅祖、辱姐的淫凶歹徒,氣憤得連聲音都顫了,接著又喝道:“你敢現身出來看看。”

“嘿嘿……有何不敢?隻要閣下能嚇退兩條呼蛇,打敗我尼巴格一對五花鳥,自然……”

尼巴格不但帶來呼蛇,並也帶來五花鳥,聽說五花鳥但與七彩石相克相生,無物可以克製,靈音童子聽來也覺膽寒,但他卻龍吟似的一聲長笑道:“好,請看你這對呼蛇怎樣死法!”

說罷,舉起鐵琴疾向蛇頭砸去。

“哈哈!以琴打蛇,豈不……”尼巴格嘲笑未罷,猛見一粒彩星投向蛇口,不禁駭然叫起一聲:“白龍速退!”

雖然尼巴格發覺得早,深知那粒彩星定是奇毒無比,專以動物內髒為食糧的金甲蟲,急把招呼“呼蛇”速退,但已無及。

金甲蟲被人禁固在鐵琴裏麵,急怒之下忽被扔出,恰聞到呼蛇噴出內髒的腥臭氣息,立如一粒彈丸射進蛇喉。那蛇喉闊如圓桌,金甲蟲小如衣鈕,是以一直飛進深處,狠狠地叮了一口,痛得這條白色呼蛇閉緊嘴巴,遍地打滾。

靈音童子預定計策奏功,大喜笑道:“泥八角,你還有什麼五花鳥,怎不放出來給靈音某看看?”

尼巴格隻知金甲蟲被收去,不料靈音童子還會放它出來傷害呼蛇,眼見白呼蛇非死不可,另一條的上半截進洞之後,不知道遇何物克製,還不出來,又無寸進,隻剩一截蛇尾在洞外揮擊。一不做,二不休,厲笑一聲,挺身而出。

靈音童子俊目一瞥,見尼巴格雙肩分立二隻小鳥,在月光雪影之下羽羽生輝,不知那對怪鳥如何厲害,冷笑道:“尼巴格,你那對鳥可是木頭雕的?”

“無知之徒,五花鳥乃天地至寶,洪荒遺種,區區在你未死之前,理應使你明白。”尼巴格仗有一對凶鳥,毫無忌憚地搖搖擺擺而行,好像靈音童子非死於鳥下不可。

靈音童子不知應該如何對付凶鳥,隻好捧著鐵琴,按著啟閉琴腹秘門的鍵鈕,注視尼巴格一對凶睛,隻要凶鳥飛起,自己也將金甲蟲放出。

驀地,一片黑雲迅速掠過天空,遮蓋得星月無光。

尼巴格仰頭一看,驚呼一聲:“不好!”

話落,一步倒縱,回頭疾奔。

“那裏走?”隨著這聲嬌叱,兩朵黑雲由半空疾射下來。同時,兩道閃光由雲端飛出疾罩尼巴格頭頂。

這突然而來的生力軍,身法快捷得無複有加,尼巴格不敢抵抗,腳下猛一加力,像一隻逸兔縱身入林。但聞來人叫罵道:“狗奴,由得你攢進地洞,我也要拖你出來活活打死!”

靈音童子一聽,竟是馬紅葉的聲音,其中又是在天山無垠莊曾經見過的八隻大雕和一隻青鸞,料想蔥嶺鴛侶和蔥嶺弟子同時到達,不禁大喜高呼:“馬大師姐!”

“知道了,快來擒那狗奴!”馬紅葉生怕尼巴格逃走無蹤,不暇寒喧,話聲未落,人已入林。

靈音童子急呼道:“大師姐當心,狗奴有一對五花鳥。”

“還不夠大雕當點心吃!”馬紅葉身為蔥嶺鴛侶的女大弟子,身手不弱,且有大雕在空中監視,當然不把尼巴格放在心上。

但那尼巴格逃遁入林,正欲憑藉枝幹交杈,大雕難於展翼,好放出五花鳥傷人,這時猛喝一聲:“看寶!”肩尖一搖,五花鳥已離肩飛起,向馬紅葉疾撲。

那知雙鳥才飛到半途忽見光影一閃,立即縮入雲端。原來那正是罩向尼巴格頭頂的兩道閃光同時追到,恰套著雙鳥的頸子,把它擒去。

馬紅葉冷聲哼一聲道:“狗奴你認命了吧,在師尊冰玉雙環之下,你還敢頑強抵抗?束手就擒,讓我一劍把你分成兩段,還省卻多少痛苦。”

尼巴格聽說師尊也已到來,驚的心膽俱寒,厲聲道:“我不過要討你做老婆,無怨無仇,為何相逼?”

靈音童子追及馬紅葉身後,見尼巴格全無悔意,怒喝道:“尼巴格,你還算是人麼?”

尼巴格隻顧穿林逃遁,冷笑道:“你小子也要吃大爺的醋?”

馬紅葉聽得芳心盡碎,身子發顫似要倒下。

靈音童子大怒道:“我以琴音毀平這座樹林,看你這狗奴逃往何處。”

半空中忽傳下一個婦人的聲音,十分柔和地道:“小哥不可,這孽畜逃不出去,不必著急,紅葉、紫綬,你二人且退,讓敬賢、明義和靈音小哥擒那畜生。”

馬紅葉定了定神悄悄道:“靈音兄弟,若是那狗奴落在你手上,請你務必生擒,讓我把他剁成十八塊。”

“小弟遵命。”靈音童子點點頭答道,輕撥琴弦,踱入樹林深處。

同一時間裏,幾條身影由大雕背上飄落,隻剩一隻青鸞和八隻大雕仍在空中盤旋,青鸞背上跨有一位豔如桃李,凜如霜雪的白裳婦人,因在夜裏看不十分真切,卻聞樹林另一端有人喝道:“小師弟,你還不向師尊乞命,難道要我們下手縛你?”

聲落,不聞尼巴格回答。

靈音童子急揚聲道:“是那位師兄在對麵,請以逸待勞,由小弟趕魚入網。”

“我是楊敬賢。”

“我是宮明義。”

靈音童子辨音知位,自己正和對方品形鼎立而立,相距約有四五十丈,但仍不聞尼巴格答腔,不禁詫道:“那狗奴難道逃了?”

宮明義接口道:“靈音兄弟盡管施為,上有大雕,外有女師門,那叛逆插翼難飛,決走不出這座樹林。”

“既是如此,小弟放心了。”一縷琴音自靈音童子指尖之下響起,迅速布遍一座冰樹銀花的寒林,但查知除了楊敬賢、宮明義,與及幾人站在林外,仍未發現有別異象。

好端端一個尼巴格就此失蹤?

他居然能逃出絕世高人——蔥嶺鴛侶的眼力之外?

靈音童子心下起疑,卻不能不相信蔥嶺夫人的能力,是以不住地撥奏琴音,緩緩向前移步,不覺已走到宮明義的麵前。

宮明義雖未見過靈音童子,但聽過馬紅葉描述,心下已十分明白,笑道:“靈音兄弟,可是沒有搜著?”

“是的,小弟再往楊師兄那邊搜搜看。”他知道時間要緊,單手打招呼,又緩緩移步。

忽然他在一株大樹近處停了下來,大喝一聲:“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