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龍一歡如同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淋了個徹底,這一句硬深深地將兩人彼此間隔開距離的話,讓他的心覺得格外地鈍痛,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因為他自己老在說交易,所以她也學會和自己談條件了。
他斂了渾身那種透出勁來的熱情,握緊拳頭,鳳眼裏努力不溢出憂傷來,強作鎮定地,張開苦澀的雙唇生硬地問:“你說說看是什麼事吧,好象隻要是你的事,我都沒有放手不管的。”
燕傲男一時語塞,似乎每一次需要他出手相助的時候,不管他是帶有什麼樣目的,都第一時間為自己排憂解難。然而金寶兒那沒有人氣的蒼白容顏在自己腦海裏閃過,她有些艱澀地道:“金寶兒回來了,受了很大的傷害,現在不吃不喝不能言語。我找你,就是想知道她和方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就是,方斌到底怎麼樣了?”
“原來是為這件事情。”龍一歡的心裏五味雜陳,他有些無奈燕傲男對自己的冷血無情,有時甚至想,她對認定的朋友那麼好,卻從未把自己當作她的朋友。
好吧,她畢竟也救過自己一命,否則也就不會讓自己令眼相看了,一個女人在救了富家貴公子後,依然淡漠無所求,這在龍一歡眼裏,本身就是相當另類的事情。
看著燕傲男眼底急切的擔憂,想要負氣不管她朋友的龍一歡,也隻得放棄折磨她的想法,那何嚐不是對自己最大的折磨。語氣雖然疏離,卻又軟化了不少,無奈地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方斌不會有事的,他家老爺子,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別人滅口。”
“你是說,那對火拚的黑幫之中,有一隊是方老爺子的人?”燕傲男一點即通,有些吃驚地問道。從未聽過金寶兒提起過方斌的家世,隻道他是一個開醫館的男人,卻不知還有這樣的背景。
“沒錯,方老爺子在道上也是混得開的人,隻不過對兩個兒子管教無方,一個個都和他脫離了父子關係,關係搞得很僵。不過虎毒也要護子啊,總不能見著那些老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親兒子動武。”龍一歡顯然對內情很是了解,幾句話就把大概說了清楚。
“外國人?不是說是兩對黑幫,難道說是老外的黑幫勢力?”燕傲男眼裏,老外就是異邦,如果不是為了國之邦土,實在是不能理解他們為何要在別國大動幹戈。
“名義上是金寶兒父母請的人,但是以他們的能力哪裏請得動那麼厲害的幫手,也肯定是有貓膩,我爺爺就是不放心,才讓白芷的人安排盯著。”見到燕傲男臉色微變,又耐心地解釋一句:“白芷其實還真蠻能幹的,跟在我後麵打轉有些屈才了。”
燕傲男苦笑地心道,我能告訴你,今天還威脅了你家能幹的美女屬下了嗎?得罪了這麼厲害的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禍了。心念一閃又問道:“金寶兒父母不想讓女兒嫁給方斌,直接回來阻止就是了,為何來這麼一手?”
“有錢人家的兒女,都是待價而沽的。”龍一歡苦澀一笑道:“特別是她那個獨生的千金小姐,她父母更是挑花了眼,聽說這次正是有個國外黑幫的老大對於她父母的推銷,看上了眼,沒想到卻是個有夫之婦了。殺到中國來,有兩種傳聞,一種是說血被侮辱之恥,一種是想讓金寶兒成為寡婦,這樣他自己就有機會了。不過這兩種版本都不太可靠,哪有這麼癡情的老外,金寶兒雖然有幾分姿色也不是天仙,倒更像是借此來拓展他們在國內的勢力,或者說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方斌是誰的兒子,故意而為之的。”
“原來如此,金寶兒一心不想遂她父母的願嫁入豪門,沒想到自己閃婚不小心還是閃進那片沼澤地。”燕傲男一陣歎息,為自己朋友的命運而不平。
“豪門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嗎?”龍一歡渾身一震,鳳眼一眯冷哼道:“被你說得像洪水猛獸似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擠破腦袋進去。”他轉念又一想,如果她不喜歡豪門,是不是自己大哥也沒有機會,居然心情又奇怪地變好了些。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明白。”燕傲男也懂得順著毛摸了,略有些討好之嫌地道:“你自然是不一樣的,我是覺得寶兒那樣被父母待價而沽的命運實在太可憐了,一心想要逃開這樣的厄運,居然還是沒有躲開,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裏。”
“如果你需要醫生的話,我可以介紹人去。”龍一歡說完就暗罵自己太心軟,兩人有些相對無言地幹聊了幾句。
燕傲男起身告辭,龍一歡承諾一有方斌的消息就通知她,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門。剛剛出得門來,就見電梯口,站著一個人影用威嚴的嗓音在與林掌櫃說話。燕傲男看著那雙震驚而憤怒投射過來的目光,雙腳居然有些發顫地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