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你就是葫蘆河來的那個南蠻娃娃嗎?”虎娃爹挾給曉冬一塊雞肉說:“大法師原來坐在自己炕上還不知道。這遠遠近近的人都說你是活神仙,為三娃接骨,給店小二妻治病,救明霞,懲貪官這樁樁件件百十裏方圓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大叔所說事實,但命由天定。曉冬謙虛地說:“這都是他們祖上積的福或造的孽才得其報應。”
大法師真乃神仙也,你大叔一家幸能得會乃天賜良機,請在我家多住幾日,好好款待才得心安。
“叔嬸一家人已經夠盡心的,就今天這桌飯菜已是上賓之宴了,還怎敢奢望。”曉冬邊吃邊說:“不過有一事相煩,還望叔嬸一家成全。”
“有話盡管講,什麼求不求,望不望的。”虎娃爹說:“隻要大叔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我說的就是那隻羊······”
“哦!大法師喜歡那隻四眉羊嗎?好辦,要你就拉去,留著它我們也沒用,說不定它哪天鑽進石崖去就出不來了,大叔送給你才放心樂意呢”虎娃爹直率地說。
“不,曉冬不能白拿,願出五十兩銀子買下,但暫時還不用,再過十四五天來找,飯後我暫取二十兩銀子留下,找羊時再拿三十兩。”
“這怎麼行,區區一隻羊哪裏趁得五十兩銀子?萬一要給就隻能收五兩銀子也夠價。”
“這個大伯就不知道了,俗話說貴買還為一少欠(有益,或有利的意思)。我多掏點錢,它的作用就大了。要是大叔有成全之意,這五十兩銀子權當收下了。”曉冬誠懇地說。
“這可把大叔我給說住了,好,大叔成全你。”
他們一邊談敘一邊吃飯,不覺已飯飽茶餘,曉冬下地打開自己的包袱取出二十兩銀子雙手遞給虎娃爹說:“大叔收下吧。曉冬這就回葫蘆河,大叔往後有用得曉冬處盡管開口。”
“大法師不能就走呀,有緣親臨還望多住幾日,和你虎弟玩幾天再走。”虎娃爹說。
“是啊,難得大法師登門添喜,怎麼這麼急著走啊!”虎娃媽也一力挽留。
“大哥,你還是留下來吧,我領著你上山玩幾天吧。”小虎娃也不想讓曉冬早早就走。
“大叔大嬸,你一家人的深情厚意曉冬隻得從命,但我濟苦拔貧心切任重,有好多事尚待完成,來日必當早行。大叔大嬸和虎娃弟的恩德曉冬終生難忘。”這一說可樂了虎娃一家。虎娃媽端上瓜子和糖水,主客談笑融洽不提。
第二天早飯後曉冬千恩萬謝拜別虎娃一家後挎上包便出了門。虎娃一家看著曉冬遠去的背影,虎娃爹感慨地說:“有誌不在年高邁,無誌枉活百歲。”
曉冬走在路上思前想後滿懷激情久久不能平息,千萬沒有想到不沾親不帶故的虎娃弟一家人會這樣熱情地款待自己,世上竟有如此好心的人。不覺歎道: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下山多路不平。
河中魚多水不清,世上人多心不同。
曉冬正在吟歎而大路兩旁各凝來一卷旋風,看上去高約十餘丈,“骨喇喇”好大的勁長,把那草葉樹梢卷在中間如同兩根通天柱擋住了去路,須臾,變成兩副白骨架子在路上打了起來。曉冬看看太陽,時值正午。他情知這是冤魂顯化。於是掐訣念咒:“天教住、地教住,天地交泰五雷勒令冤鬼住,急急如律令。”一句咒語後晴天紅日旋風無影無蹤,曉冬邁步向前未及十步便在剛才的地方起了小小一股旋風繞著曉冬隻是轉圈。他莫名其妙,但深知必有冤情,於是說:“若有冤情向我秉報,要我傳告家人就前邊引路,曉冬跟蹤就是了。”言訖隻見那股不大不小的旋風慢慢向山坡上凝去,曉冬隻好跟著旋風上了山坡翻過一個小山梁到了一個兩梁夾溝的古莊院,旋風不見了,曉冬也坐在一顆跌倒的枯樹杆上歇歇腳,一路上滿是枯草和未融化的雪,曉冬走的氣喘呼呼,歇下來理理腿腳上的雪,擦擦汗。然後他對視了一下對麵的古莊村:
這是一行塌的七零八落的土窯洞,鹼畔上有幾株參天聳立的梨樹,堖畔上是一片山野桃林,時而朔風過處發出“噝噝”的呼嘯聲,整個古莊村沉浸在寂靜的山凹中,顯得那樣陰森可怕,唯看莊前拐彎繞溝的地方有一獨特園峁平台,平台上有一個十三層的寶塔巍然屹立,好像惟它獨尊,也好象是給這個古莊村看門守戶的衛士。曉冬坐了一會兒順著倚斜的小路走進了窯洞,這窯洞看起來當年都是用石牆隔開的,有三孔一院的,四孔一院的,也有五孔六孔一院的。他從最靠邊的一院地方走進去,這院地方一共是一進兩開的三個窯洞,進到窯洞一看:天哪!正窯頂上土塊掉下一個大洞,東邊的窯洞已塌了一半,西邊的一孔窯還算是完整一點。他細細的搜尋了一番,並無可疑之處,就這樣搜尋了大半天,把所有的窯洞都找遍了,並沒有絲毫蛛絲馬跡。他失望了,隻好出得窯洞“打道回府”了。看看太陽,已是申牌時分,他又順著斜路到了來時休息的倒樹旁,他覺得十分勞累,索性躺在這粗大的倒樹杆上緩一緩。誰知大概是累了的緣故吧,剛一躺下兩對眼皮就打起了架,沒過片刻便呼呼入睡了。曉冬覺得自己仍舊在坐著,清清楚楚地看見一穿白美男子頭戴白羊肚手巾向他走來雙膝跪地,滿眼流淚說:“請恩人給家父帶信,我想回家。”
“可我並不知你家住何處,姓甚名誰?為何落荒此地?”曉冬迫不及待地說:“你能告訴我嗎?”
“要知家住名和姓,請恩人牢記:
“家居不遠四川城,
天長地久是我名。
隻因二男爭一女,
誤傷我命變冤魂。”
太陽將沉,習習冷風掃來,曉冬一個寒噤醒來,揉揉眼一看:“啊呀!怎麼就睡著了?天色不早,我一個人呆在這裏怎行?得趕快下山。”剛站起來挎好包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夢景來,他反複思憶了這四句話,隻能品味出後兩句的意思,而前兩句卻絲毫無解。他急躁地跺了跺腳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隻好吐出舍利子一枚放在手心問曰:“夢中四句話的意思能告訴我嗎?”隻見舍利子化出一道白光愈現愈大,白光中有兩個貌美的年輕人,年齡看來二十左右。一個說:“我倆情投意合。”一個說:‘撒格沙’已於我私訂終身。”說著倆人便吵打起來,後者趁前者不注意之時,撿起一塊石頭照前者後顱砸去,前者便昏倒在地,後者近前俯摸了一下前者的鼻息說:“天哪,出人命了。於是一邊哭一邊說:“永永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東西你帶著去吧,你父母我自安插,放心地去吧。”於是取下死者的背包打開內有五十兩的兩個大元寶,分別裝入死者的左右褲腿中綁好。隨後背著死者上山,累得滿頭大汗,一路歇了三歇方走到山上破窯的堖畔上,看看眼前有個大煙夕窟窿,便抱起死者頭上腳下塞了進去,看看周圍無人,挎了自己的包袱便匆匆地走了。曉冬收回舍利子自言自語地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待回去弄明白再於你申冤吧!”說著挎好包袱,立向站定,掐訣念咒曰:“一步十裏,其地自縮,逢山山平,逢水水固,逢樹樹折,逢火火滅,急急如吾律令。”咒畢舉腳傾刻而至家院。列位:書說團圓戲唱散,說到關口歇一歇,畢竟曉冬如何找到死者家園還待下回分解。正是:
踏遍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然不費功。
人發潛心神感應,鬼遇良辰把冤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