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鄉的水
年月日，在意大利著名的水城威
尼斯近郊，從一戶貧窮農家傳出了嬰兒的
啼哭聲，一個小生命誕生了。
他就是皮爾?卡丹，老卡丹家的第七個孩子，
也是老卡丹最小的一個孩子。
那一刻，老卡丹望著這個痩小孱弱、眉
清目秀的男嬰，不但沒有半絲快慰，反倒是
愁腸百結。
老卡丹靠種植葡萄來養家糊口，趕上
年景不好，他還得忍著饑寒，冒著風險到山
上去開冰，用來補貼家用，就這樣，一家人
還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又生生
多出了一張嘴……他拿什麼來養活這個孩
子呀？
那時，老卡丹擔心的是，怎麼才能讓他的
小兒子在這個艱難的世道裏存活下來，長大
成人；怎麼才能讓兒子遠離貧困，過上像
樣的日子。他不敢奢望，皮爾?卡丹日後會
成為一個與法國著名的埃菲爾鐵塔一樣出
名，與法國的民族英雄戴高樂一樣四海皆知
的時裝巨人。
在旁人看來，
皮爾?卡丹絕不是一
顆福星。他出生
後，不論是他家還是
他的國家都連遭厄
運。
皮爾?卡丹不
到兩歲，以歐洲為主戰場，波及全世界的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火就燃及意大利，昔日風
光旖旎的威尼斯上空終日硝煙彌漫，大
片大片的葡萄園被戰火焚毀。農家連最起碼
的生存條件也被無情的戰火呑嗤了。
為了躲避戰火，也為了謀求生存，老卡
丹決定舉家離開生存和繁衍生息了幾輩子
的故土。
家裏的物件少得可憐，一輛馬車就全
裝下了。母親用一塊破舊的藍被單包裹好
痩得像隻小貓似的小卡丹，一家人依依不舍
地踏上了背井離鄉的漫長旅途。
途經威尼斯河畔時，老卡丹特意從妻子手
裏接過了小卡丹。他蹲在河邊，用浸濕了河水
的一塊破布，仔細地為小兒子擦洗了小臉和小
手。
他們此去不知將在何處落腳安身，更不
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老卡丹心裏像壓了一。
塊鉛，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他想，這也許
是自己最後一次用故鄉的水為心愛的小兒子
擦洗了吧？
他的舉動，也許還有另一種更深的含
意：祈盼自己的兒子能用新麵孔來結識世
界，用一雙幹淨的手創造一個新的
世界。
這是一次特殊而神聖的洗禮！
一兩歲大的皮爾?卡丹怎識人世間甘苦，
他蹬著小腿兒，反倒開心地咯咯笑個不停。
賣冰的人
老卡丹一家長途跋涉，曆盡艱辛，終於越
過了阿爾卑斯山，來到了相對安寧的法國，在
法國東南部的格勒諾布爾勉強定居下來。老
卡丹家的日子本來就艱難，經過這番折騰，真
可謂一貧如洗了。
老卡丹不會說法語，無法與周圍人溝通，
在法國找工作相當困難。他幾乎幹盡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