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神宮 第一章、故國一去渺雲煙(1 / 3)

梵天神宮 第一章、故國一去渺雲煙

漫漫古道,風長而緊。天上雲興霞蔚,被風吹卷著,令人心曠神怡。

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大時代的開始。

但世寧卻無心欣賞。

他辭別紅姑娘時雖然灑脫,但心中何嚐不是痛如刀絞?

人還是那個人,情還是那段情,隻要他忘掉某些不該記得的事情,便可以跟她快樂地在一起,去那個小山穀,或者在紅塵中另啟一段因緣。

他甚至可以加入紅線組織,以他的資質,將來成就未必在青麵人之下。他所有想得到的,在這裏都可得到。

一開始時,他不就是想要替紅姑娘殺掉威遠大將軍,還她自由嗎?現在,他做到了。他本可以像開始時憧憬的那樣,獲得那份幸福。

但是,他一定要離開。

如果他被拋進垃圾坑裏時,紅姑娘來找他,他會原諒她對他做的一切,包括將他變成蛹人,包括將他變成殺死威遠大將軍的毒藥。

但她沒來。

所以,那個山穀,那份幸福,那抹幽香,都隻不過是謊言。

他無法再在這裏呆下去,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戳穿她。那又何必呢,他受的痛不會減少半分,還徒然傷害了她。

——因為,隻有這樣……

——我才能離開你。

離開就放手,不再埋怨,不再傷害。

這才像是個好人。

古道,是最好的去處,它無盡無終,不知道通往哪裏。隻要走下去,就仿佛沒有盡頭。正適合此時的世寧。這條古道上也隻有他一個人,格外荒涼而寂寞。

突然,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世寧嗎?”

世寧驚訝住步,他想不到竟會在這裏遇到認識他的人。

他一停住腳步,一陣細碎的金鈴聲突然響起。鈴聲極為好聽,就像是西天嘉陵頻嘉鳥的叫聲,細嫩而清脆。又似是從天上地下同時傳來,世寧竟分不清楚究竟來自那個方向!

鈴聲驟然一歇,一個少女出現在世寧麵前。

她身上穿著一件紅衣,卻不同於紅姑娘的紅。紅姑娘的紅是豔麗的、炙熱的,才一出現就撲麵而來,令人有窒息之感。這位少女的紅,卻是靈動的、輕透的,紅衣上繡了一種不知名的鮮花,輕輕一動,鮮花便紛舞翔轉,似是瓣瓣盛開一般。她赤著一雙足,潔白光潤,腳踝處戴著一串金鈴,世寧聽到的鈴聲就是從這裏發出的。那件紅衣是非常薄的輕盈紗麗,裏麵卻是用細銀絲攢就的一件小巧銀甲,緊緊纏裹著她的身子,顯得又嬌又俏。更讓人難忘的是,她寬闊的前額上,不是照例點著一顆吉祥痣,而是嵌著半輪鮮紅欲滴的月牙。光華輪轉的寶石深深嵌入骨骼之中,這種奇異的裝飾便透出一種邪惡的誘惑來,讓她看去如同從古天竺壁畫中走出來的散花天魔女。

她凝視著世寧,再次詢問:“你是世寧嗎?”

世寧點點頭:“不錯。我就是。姑娘是誰?我們曾見過嗎?”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少女的笑容像是花朵一樣盛開了。

“我叫蘭葩,我們從未見過。但是,我要殺你。”

一串金鈴聲陡然響起,少女化成一道紅影,向世寧飆去。世寧嚇了一跳,急忙向後躲開。猛然,銳風從天而降,一隻巨大的異禽向世寧撲了下來。世寧大吃一驚,舞陽劍陡然出手,一劍向銳風劈去。

他從軍營出來後,知道飛血劍法乃是邪惡之劍,便棄而不練。卻重又將於長空所授的吐納之法與劍心再練了起來。這兩樣武功雖然簡單,但竟連威遠大將軍都如此高看,顯然不同凡俗。世寧才練了十幾日,就有種隱隱把握住什麼了的感覺。尤其是這兩門功夫都跟舞陽劍特別契合,用此劍施展出來,威力陡然強了幾分。這更堅了世寧修煉之心。

他一心想學絕世武功,卻不料絕世武功就在自己身上。

此時他全力一劍劈出,細微的光芒從劍鋒上飆出,嗡然怒響,隱隱扯成淡淡的劍芒,劍鋒還未至,劍芒已然斬中了那道銳風中的異物。

以世寧所想,那隻異物不過是某種禽類,哪裏能擋得住自己一劍?何況劍芒無堅不摧,就算是武林高手,都不敢硬接。哪知劍芒才擊中異物,突然一陣沛然不可擋的大力撞了過來,世寧虎口巨震,舞陽劍差點脫手丟出。他大驚,這把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的,他急忙死死鉗住寶劍,卻見一隻巨大的爪子正抓在劍鋒上,舞陽劍那麼銳利,竟絲毫都無法傷到這隻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