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四日的早上,熙熙攘攘的,這還沒日上三竿,舞聖府的大門口,賣白菜的還開始嘲諷起了賣蘿卜的。說什麼細皮嫩肉,跟麵條子似的一個人,來賣蘿卜,簡直就是個隻會吃蘿卜的兔子。
於是,還沒等,賣蘿卜的氣吐血,哪知,今天什麼都出了奇,竟然又新來了一個賣大蘿卜的,隻見這個新來的,倒是眉如劍,眸如唇,秀臉薄唇,那真是笑如燦花,靜如墨畫,活脫一個俊得天怒人怨的男子,就是一個招蜂引蝶的主兒,而今卻是來和那白麵小生一起賣大蘿卜。隻是這男子雖然帶著頂笠帽,可這端端地坐在那裏,一晃扇子,便頓時把這裝出來的勁,給逼破了功。
“雲大人,您這是不放心喜福麼?”喜福兩隻眼睛無語成一條直線,慢悠悠地說道。
“不關你的事,給大人閉嘴。”雲落雪帶著笑,卻笑中有威。聽得喜福冷汗頓時流了下來。
“大人,您這好端端的,不在府裏麵呆著,在這受苦唉凍,真的不是這麼回事啊?”
喜福哭嘰嘰地說道。
雲落雪將笑一收,晃著下巴,便道:“讓你閉嘴,怎麼還不閉,你不在府裏好久了,怎麼會知道,大人我一直在宮裏呆著,哪還有時間回樂師府去。”
喜福哽了一下,他這次是不說了,單單地看著那賣白菜的生意紅火,忙得熱火朝天,他這邊生意冷的,縮脖縮尾。倒是,唉,不是生意人,真不懂這生意經。
隻是等了半天,終於見了一個買蘿卜的……姑娘:“給我來根蘿卜。”
雲落雪一抬頭,揚起鬥笠外的嘴唇,環起了好看的笑:“好,這根行嗎?”
半晌,隻見那女子倒窒息得快忘記了付錢,終於憋氣不住,一彎身,隻見那鬥笠下的臉秀若芝蘭,當即迷之傾倒,轉頭,便跑了。
“嗬嗬。”喜福當場笑尿了。
雲落雪空手在半空停了半天 ,然後吧噠吧噠嘴,晃了晃手,說道:“蘿卜……”
“蘿卜……蘿卜被拿走了,錢沒給,大人您這是,沒賣,還賠了一根蘿卜錢……”喜福笑得肚子裏抽抽了。哪知,雲落雪抬手拍了喜福後腦一下,拍得喜福眼冒金星。
雲落雪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眼,看來不是賣蘿卜的料,倒不如自己溜了個邊,在冬日裏曬曬太陽。
這蘿卜攤子又冷了,賣白菜地又譏道:“來了兩個粉條子,還能賣蘿卜?真是不知好歹。賣白菜咧……”
雲落雪便裝沒聽見,眼睛看著舞聖府的門口,就算看不見開門,看不見蘇瀲姬,但是,心裏麵,就是舒坦。
哪知,這邊身子還沒靠暖,隻聽見這路東,便傳來了一陣很雜亂的腳步聲,雖輕,卻是搗動的快。聽起來,聽起來倒像是女人這的小腳。再個,空氣中,慢慢覺得胭脂氣漸濃。哇,這是一幅即將要鬧騰起來的,胭脂巷啊。
雲落雪稍一感歎,那邊這群十裏來地的花姑娘正朝著這邊的菜攤子奔了過來。那賣大白菜的純爺們哪裏見過這架勢,莫不是自己的白菜現在都這麼搶手了:“哇……賣白菜,賣白菜,姑娘們,你們是來買白菜的麼?耶?”
“公子,給我來給……”
“起開,起開,我先來的——”
“唉呀,你們怎麼這麼沒規矩?先讓我買根蘿卜!”
……
雲落雪一下子來了精神,久經沙場,這點事,雲落雪早就見怪不怪了,當然喜福也是訓練有素,當即自發組織起來:“來來來,姑娘們都別搶,排隊排隊,這蘿卜有很多,插隊的,我家公子可不賣。”
於是,一個維護秩序收錢,一個專心賣蘿卜賣笑。就這麼一手接一手的,便是轟動整個長安城,相傳舞聖府門前的蘿卜哥,就此出名了。
“什麼?蘿卜哥?”桂花呆在府裏,看著滿桌了的炒蘿卜,燉蘿卡,醃蘿卜,蘿卜湯竟沒有半盤與蘿卜沒關的菜。當即拍了桌了,連飯也不吃了。直接一跛一跛地披著衣服,奔了出去。
這已是雲落雪在此賣蘿卜的第三日,按理說,明天就是雲紫煙公主的冊封儀式。今天他還堅持在這裏賣蘿卜,先不說這成不成個說法,但是在舞聖府裏,看見桂花從裏麵一跛一跛地衝出來,他倒認識這幾天,賣蘿卜賣笑,值了。
桂花提著筷子,嘴裏麵還叨著一塊脆蘿卜出了來,見賣白菜的攤子冷清異常,那蘿卜攤倒是花姑娘排了幾大條街,想都沒想,直接撥開人群衝進去,伸手便掀了雲落雪的鬥笠:“雲落雪,我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