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抬起頭，疑惑看著莉爾。“該說什麼？”
“我坐在你旁邊，你不應該問問我為什麼嗎？”
“問那些幹什麼，是你自己非要坐在這裏的。”
“……”
莉爾語塞，這還是她二十年來第一次被人瞧不起。
“好吧。”莉爾的酒杯往桌子上磕了一下。“你知道不知道你被老板騙了？”
“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誒？你為什麼會知道！”
“這一杯高爾察克酒價錢隻有十個亞蒂銅幣吧，可是老板要了七十個，這不是被騙了還是什麼。”男孩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他應該被人宰一刀似的。
“既然你知道，那你想不想要回來那些錢？那可是差價六十亞蒂呢！”
按常理來說，每個人的選擇毋庸置疑。莉爾十分清楚這時候對方的想法。
可是呢，男孩的嘴唇輕輕蠕動，吐出來一個雙音節音符。
“不，想。”
“！！！”
莉爾像看白癡一樣看他，不禁起身大吼道：
“你傻嗎！”
“……”
酒館突然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轉頭看這個方向，當看到莉爾和新來的客人坐在一起，都不屑地撇撇嘴。他們好久之前就知道莉爾的習性了。在他們看來，隻是莉爾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而已。
男孩沒有回答，喝了一大口高爾察克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流入男孩的胃裏，暖意從胃逐漸擴散到全身。不得不說，這種酒的確能讓人從寒冷變得溫暖。
“你的聲音太大了。”他好心提醒莉爾。
莉爾默默地坐下。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你不要那些錢。”
“你覺得應該要多少？”男孩反問。
“當然是十個亞蒂了，怎麼能要那麼多。”
“像你這樣，這家酒館早該關門了。”男孩嘲諷一句，“告訴我，酒館的常客有多少？”
“大約十四、五人吧。”
“每個人的花費？”
“每次三十幾亞蒂……左右。”
“酒館每個月掙多少，又花多少？”
“這麼說來……唔！”
莉爾算了算這筆賬，大概酒館能掙到七百多亞蒂，但是花銷麼，差不多也是這個數，還是在老板不吃不喝的情況下。
“老板不這麼做，根本不可能掙錢，甚至不可能平衡。”
的確有道理，但是為什麼這感覺好奇怪！
“就算是這樣……”
“另外，我穿著什麼？”
“……箕布，一種最擋風的布料。還有旅行衫。”
莉爾上下打量麵前這個男孩，猶豫著說道。男孩身上穿著的衣服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他是旅行者。
“所以，有旅行者在，不宰他宰誰？”
沒錯，旅行者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標。他們為了趕路絕對不會在一個小鎮停留太久，所以根本不會在意。況且即使想討回那些錢，沒有後台的他們太難了。——這大概是所有酒館的不成文的約定。正因約定，其他的客人才不會幹預。
當然，這也是酒館裏的客人隻會在一旁看戲不會有任何人幫助這個男孩的原因。
莉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好像想通一些了。
這時男孩手裏的酒杯剛剛好見底，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最後站起身。
“不過這一切都是假設酒館老板沒有其他收入的前提下。如果這麼想想，其實很簡單。”
“很簡單？”
“這裏的老板並不是騙子哦！是吧，索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