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離歌——穆宿街角
這年的冬天,雪比以往來的更急,更凶……
遠處的街角,兩個顫抖的聲音淒楚的哭喊著:“娘親……娘親……”
這年的雪災,毀壞了不少的農田,許多村民淪為乞丐,部分農家糧食被搶,凍死餓死成了常事。穆家唯一的男人早就在兩個孩子未出生前就死了,娘仨相依為命,如今饑荒蔓延,母親又感染風寒去世了。
小滿抱緊了妹妹小離,目光呆滯望著母親的屍體,而窩在姐姐懷中的小離,依舊淒楚地哭喊,她們不知道這個冬季還有多久,更不知道能不能熬過……
“娘親不在了,以後要靠我們自己了。”小滿一麵擦拭著妹妹的眼淚一麵安慰道:“小離,爹爹和娘親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小離低啞著聲音道:“姐,娘親的琴還在,我們就還能賺錢還可以安葬娘親。”
小滿點點頭,一邊安撫妹妹一邊整理母親的遺物,她的母親是個美人,但不做作不矯情,本可以改嫁,可她生性貞烈偏為亡夫守貞終身。
大雪漸停,一架裝潢豔麗的馬車循著街角的歌聲而來,車內坐著一位著裝華美的女子。
小離的雙腳已經凍得發紫,那女子見圍觀的人不少,便掀開簾子來看看,隻見一對孿生姐妹,一個席地而坐懷抱一把老舊的琵琶,另個衣衫襤褸赤腳在冰雪中和著琴音而舞。
那女子使了個眼色,身邊一個隨從便道:“蓮姨,這事兒就交給在下吧?”那女子點點頭,落下了簾子。
那隨從走進人群中,掏出一兜銀兩放在小滿麵前,說:“我家主人給的。”小滿正要收下,卻被妹妹小離一手奪過還給了隨從,說:“姐,母親教導過我們不受嗟來之食,這錢我們不能要。”小滿縮了縮手點點頭應和著。那隨從笑笑說;“這可不是讓你們白拿,你們收了錢就得為我家主人做事。”
這時,小滿突然搶過銀袋,道:“這錢我們收下了,你讓我們做什麼都行,但是要等我們安葬娘親之後。”小離詫異的看著姐姐,正要阻攔,隨從卻道:“你們要是跑了呢?我這錢豈不是打了水漂?不然……”說著,那隨從將手指向小離“你先跟我走,以防我們主人虧了本錢。”
小滿立刻護在小離麵前,道:“我們姐妹倆永遠不能分開,您若是懷疑,大可以跟著我們!”
滿月離歌——煙雨樓
兩姐妹安葬了母親後便被帶走了,兩人先是路過了繁華無比的街道店鋪,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姐妹倆享受了個遍,一直到京城中央最繁華的地方,隻見一座裝潢華麗,四角雕刻精致,幾盞鮮紅的大燈籠更加襯出了這座樓的富麗堂皇,正門橫掛著一麵藍底金字的匾——煙雨樓。
小離似乎察覺了什麼不對勁,扯著姐姐的衣袖弱弱地問:“姐,這兒是……”
領路的人打斷了小離的話說:“這兒是煙雨樓,是我家主人專門收留落難的女子的,我家主人心慈看你們處境困窘,才好心收留你們姐妹倆,行了,閑話不說,我家主人還在內室候著呢!進去吧?”
說完,那人便將姐倆拉扯了進去,剛一進門,姐妹倆便覺得不對勁,正要轉身跑出去,就被三四個壯漢硬拉著扔進一間屋內。
一進門,便看到那日那位衣著華麗的女子,慵懶的倚在搖椅上,一股陰陽怪氣的聲音罵道:“幾個混賬,怎麼對待我的客人的?滾出去!”幾個壯漢識趣的退下了,那女子一邊聞著熏香一邊緩緩的站了起來,輕輕將香爐放在一邊,又用手指挑起小離的下巴嬌媚著語氣說:“真是個美人。”說完,又整了整衣領側身倚在搖椅上,“這裏的人都叫我蓮姨,你們也這樣稱呼我吧,你們倆……叫什麼名字?多大?”
小滿看了一眼妹妹,鼓了鼓勇氣說:“我叫穆小滿,她是我妹妹穆小離,我們九歲了。”
蓮姨上下打量了小滿一番,道:“是個敢說話的姑娘,這麼有膽量,敢不敢給我做事?”
兩姐妹都愣住了,還未等回話,蓮姨便喊人將她倆帶去了後庭中的藝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