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橫於空,午時陽光烈。
天間雲不見,暴戾心中染。
……
“嗖!”
伴著尖銳的呼嘯聲,一支利箭自齊腰草叢中探出,狠狠的紮在不遠處的百年老樹上。白色的尾翼劇烈的抖動著,發出了嗡嗡的低聲輕吟。
被箭矢衝擊而落的青綠色落葉結束了它短暫的生命,帶著對老樹的不舍,在輕風的輕撫下在空中舞璿飄零。
“撲淩淩!”
安歇在樹上的鳥兒亦被聲音所驚醒,揮舞起雙翅,繞空低旋。棕黃色的眼珠帶著驚慌和警惕扭頭四顧,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看是否有會傷害到它們的未知危險隱藏在身邊。
“嘭嘭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道灰影飛速閃過,沉重的腳步聲濺起了滿地的落葉。
驚慌的鳥兒更佳的驚慌了。割下對樹窩的留戀,劇烈的扇動起雙翅,急速升空,四散奔逃。
就在鳥兒升空的同時,又是數十道身影疾速閃過,緊追著前方的灰影狂奔而去。
……
“呼……呼……呼”
十三在原野中狂命的奔逃著,全身的氣力都集中在雙腿之上,隻為速度能再快上一絲,以躲開後方不停追擊他的敵兵。
連日的劇烈奔逃,使肩膀上早已愈合的傷口破裂開來。殷紅色的血液順著肌膚流淌下去,給灰色的衣襟染上一道別樣的豔紅風采。
橫刀漸覺沉重,臂膀已然酸澀難耐。但手掌依舊仿若僵肉似的緊握刀柄,沒有絲毫的放鬆之意。
十三很想放下掌中的橫刀輕鬆一下,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掌中無刀,一旦讓人追上便是任人宰割的下場,毫無還手之力。掌中有刀,便是死境,亦可絕地反擊,殺出一線生機。
後方的追兵越來越近,沉重的喘息聲已經隱約可聞,數十人凝聚在一起的厚重殺機觸地他的後背隱隱有些冰涼。
氣力漸漸用盡,頭腦亦有些發暈。這是快要脫力的前奏。
“不能再這樣跑下去了!”
十三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兒,混雜著血絲的唾液帶著腥甜順著氣管流淌到胸膛裏,好似割裂神經般的火熱劇痛令他的頭腦有了片刻的清醒。
“隻有拚命了……”
十三側目觀視,透過刀麵可以看到後方追兵圍獵獵物般的興奮與殘暴並存的猙獰麵孔。
帶著血跡的唇角嘲諷般的微微揚起,十三冷冷一笑,他要反擊了。
主意既定,雙目便在奔逃中不露痕跡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尋找對他有利的決戰地。
又亡命奔逃了數裏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茂盛的密林,透過枝葉可以看到一根根粗壯的樹根透出潤土好似蛛網般的交錯密布在整個樹林中。數人方能合抱的粗壯樹軀直衝雲霄近十米,繁盛茂密的枝葉好似雲蓬般遮擋住了天間斜射下來的一切陽照。林間暗似晨昏,不見一絲光影。
“青林遮天,不懼風雨。倒是一塊兒不錯的埋骨地。”
回視緊跟在後方殺意漫天的追兵,十三暗歎一聲,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感慨。
“數載征伐,百難求生。”
“誰會永眠於此呢!”
搖了搖頭,十三閃身竄進密林。
林間很靜,鳥鳴獸嘯聲皆無,好似生命禁地一般,靜謐而又淒涼。
十三的闖入打破這林間不知持續了多久的孤寂,沉重迅疾的腳步在這布滿枯枝根葉好似沼澤般的潤土上留下一行深淺不一的印記。
這痕跡極為明顯,指引著後方的追兵尋蹤追來。
……
昏暗的林間,夾雜著枯枝根葉的濕滑道路分外難行。
又拚命奔行了半個時辰,十三回視後方。隻見除卻一直緊跟在身後的五個追兵仍在奮力直追,其他的追兵俱是落在遠方的密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就在這裏開始這場狩獵吧!”
十三輕歎一聲,刀削般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陰冷之色。掌中橫刀微鬆,隨即腳下好似失力般滑倒在地。橫刀斜飛,擦著額頭飛閃而過,斜插著不遠處的地麵上。
見十三摔倒在地,後方的追兵俱是一臉興奮之色,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大呼道:“殺了這個山岩部的賊子!”
“為族人報仇雪恨!”
十三臉上布滿驚恐之色,雙手按地,掙紮著想要起身逃竄,但腿好似摔傷了一般,蜷在一起,起不了身來。
見狀,後方的追兵更是心中大喜,加緊步伐追上前來。把四周圍的嚴嚴實實,直似個“甕中捉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