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換個地方住嗎?這老宅看著越發的陰氣森森了,你還一個人住著,不難受,不覺得膈應?”
邵啟越現在每次過來這裏,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並且屋子裏的溫度,明顯要比外頭低。說起來,這大屋裏,也是死了不少人。
邢司翰倒是不以為意,兀自喝著杯子裏的白開水,說:“還好,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有瓦遮頭,有被子蓋,能吃飽穿暖就行,哪兒還有那麼多講究。更何況,這裏是我家,我不住在這裏,還能去哪裏?”
“啊,對了,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上那兒去了,那場暴動之後,好像就再沒有見過他了。現在邢氏名義上的董事長也成了你大伯,他就這麼人間蒸發了?他那麼對你,你就這麼輕易讓他跑了?”
邢司翰嘴角微的一挑。
邵啟越嘖嘖了兩聲,“說起來這個邢越看著斯文,做出來的事兒也真是讓人發指。那時候,若不是他把你的消息透露出去,你也不至於傷成那樣。真是,欠他一顆腎,付出的代價也真是慘痛。還有他那個媽媽,也是個不正常的主,看著是有人格分裂的傾向。”
誰說不是,就是這樣兩個人,把他原本幸福的家,整的支離破碎,到了最後,他們仍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依舊覺得自己是最痛苦的人,而他們邢家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是自作自受,是老天爺給他們的報應。
到了最後,他們仍然死不悔改,怨天怨地怨別人,卻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是做錯的。
季曼琳不覺得自己製造車禍,害死邢司翰的母親是錯,也不覺得把已經不再愛她的邢顯益故意弄成植物人是錯,更不覺得她用這種方式進邢家的大門有什麼錯!
她到最後,仍然堅定不移的對邢司翰說:“錯的是你們,錯的是你母親,還有你爺爺!是你們拆散了我跟顯益,如果不是你的母親,現在我們一家該是多麼幸福!邢死顯益說過要娶我的!他說過要給我一個幸福又光明的未來,他說過這一輩子隻會愛我一個人,不管家裏同不同意,他一定會想辦法跟我在一起,就算是脫離邢家,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就是因為你那該死的媽媽,是她非要嫁給顯益,如果不是她這樣執著,他們又怎麼會結婚!蘇皎有什麼好?她有什麼好!她隻是出生比我好,除了這些,她還有什麼!她根本什麼都不是!她憑什麼跟顯益結婚!又憑什麼讓顯益對她產生感情!第三者,可惡的第三者!就該死!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邢司翰看著她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裏的說著這些話,一雙眼睛赤紅,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柔軟,一會堅毅。像個瘋子一樣,不過從始至終她的背脊都挺得筆直,微微揚著下巴,那是一種永遠不服輸的神態。
可她心裏也明白,到了今天,她已經輸的一敗塗地,其實從邢顯益跟她說了那句對不起之後,她就已經輸掉了,輸掉了所有。她一直臍帶著他給她新的生活,一直期待著可以變得更好,她不停的學著豪門太太該做的那些事情,連禮儀都學全了,可換來的卻是他的一句對不起。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對不起,她付出了那麼多,一句對不起又怎麼可能彌補的了一切?
她站在被木板封起來的窗戶邊上,隻露出點點縫隙,能看到外麵的光,她的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塊,指甲用力的掐著指關節,一直到她感覺到皮膚破裂,她才慢慢揚起了嘴角,說:“是他們先對不起我的,是他沒有遵守諾言,是他先變的心!從頭到尾,都是他變了,不是我!”
“變心就要死?就該讓他家破人亡?”
她猛地轉頭,瞪大眼睛,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你當然會這樣說,因為你也是男人,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了解,一個女人等待一個男人那麼久,付出那麼多,等回來的卻是一句對不起!他耗費的不單單是我的真心,還有我的青春!我確實出生不好,可我出生不好,是我自己能夠選擇的嗎?我出生不好,就可以被他這樣糟踐?他一句對不起,就磨滅了全部,你覺得你父親是個好人嗎?他不愛你的母親,卻娶了她,然後愛上你的母親,遺棄了我!”
“你恨我,是因為我破壞了你的家,可你有沒有想過,邢越比你大三歲,你的父親在生你的時候,還跟我在一起!從來就沒有斷過!他不愛的你的母親,卻跟你的母親生了你!你以為你的父親又是什麼好東西?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怪邢顯益,他害苦了我,也害死了你的母親,害的這個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半點也不後悔我做的一切。”她一步一步的走到邢司翰的麵前,眼裏的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良久。
嘴角緩緩的上揚,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她的手指還未觸碰到他的臉頰,他就一下側開頭,避開了。她的手懸在半空沒有動,隻笑著說:“你想用我來威脅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到最後,一定是你輸,一定是你。”
她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睛,毫無預兆之下,她一頭撞在了旁邊突出的牆角上,額頭一下就撞出了一個大骷髏。然後,整個人沿著牆壁緩緩的滑了下去,她瞪大眼睛,用僅存的最後一口氣,笑著說:“邢顯益,我不會放過你,生生世世,再生再世,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到死,也沒有閉上眼睛,死的樣子有些瘮人。
周江原本想叫救護車,被邢司翰攔住了,走到季曼琳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一會,才緩緩蹲下了身子,看著她瞪得圓圓的眼睛,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緩慢往下順,幫她合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真的沒有辦法去判斷對錯,就像季曼琳說的,他的父親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對季曼琳來說,邢顯益也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耗費了青春,甚至為他生了個兒子,卻什麼都換不回來,隻換回一句對不起,誰都沒有辦法坦然的去接受一切,更何況像季曼琳這種執著到偏執的女人。
說起來,是邢顯益運氣不好,碰上了這樣一個瘋狂的女人。而季曼琳也是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個變了心的男人。
可誰又能指望誰一輩子不變心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證,對一個人,一心一意,到死了都不會變心。但是責任心,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男人更應該有。
……
邢越確實是一個聰明又有心計的男人,即便被邢司翰整成那個樣子,他依舊沒有放棄過要反撲。找準時機,就想給邢司翰一記下馬威。
他在邢司翰身邊的人裏,準確找出了葉榮霍的人,其實他也不清楚邢司翰背後的人是誰,但他知道,那人是想利用邢司翰來對付顧景善,所以他故意透露了邢司翰與顧景善聯合的消息。
又給顧景善發了信息,告知邢司翰的一切都是裝的,並且在他身邊還有邢司翰安插的眼線。
這樣一來,他們三方爭鬥,他便可以漁翁之利。這樣就能將邢司翰置於死地!那時候,他的心裏是恨毒了邢司翰,隻要他死,他便痛快,打從心裏的痛快!
可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輸了,並且輸的非常慘。原因便是陳曦。
她告訴了邢司翰所有的一切,當然,她說這些隻有一個條件,就是放他們離開這裏。她知道邢越不會同意,所以她希望邢司翰可以幫忙,用強製的手段把他們送回新西蘭。
那是季曼琳剛死的第二天。
陳曦的眼神堅定,她並沒有用這個來威脅邢司翰,而是將整件事先同他說清楚。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不是說過不會背叛他了?現在又在做什麼?”
她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眸,對上了他的目光,眼神是那樣的堅定,說:“我說的每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邢司翰不語,隻微微歪頭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想再看到他這樣下去,我知道,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真正的開心起來,邢爺爺死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可能開心起來。他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偏執,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的本性不壞,他甚至是個很孝順的人!你以為他看到自己的母親對著兩具屍體那樣,他心裏就好受嗎?你以為他不希望爺爺和爸爸可以入土為安嗎?”
她說著,眼眶開始發紅,“可是他也知道母親這麼多年有多痛苦,他隻能由著她,做她想要做的事兒,做她認為開心的事兒。你以為邢爺爺到死了都不肯讓他這個孫子,他心裏就好受嗎?他那樣努力的讓自己便的更好,更優秀是為了什麼?他不過是想得到這個家的承認,他隻是想要一個家,就那樣簡單。”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事兒,你們邢家誰都不願意做。當年,他也隻是個孩子,一個需要關愛的孩子,他又有什麼錯呢?他隻是想要一個家,他曾經也是用了心思,真心實意的想要進入這個家,把你們所有人當成自己的家人。那時候,他甚至還拿出了一顆腎髒。”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淡淡的笑了一下,深深看了邢司翰一眼,說:“我知道,這句話你已經聽膩了,你甚至已經不想再聽了。就像你自己說的,他們做了那麼多事,這一顆腎髒你早就已經還清了,你們早就已經互不相欠了。”
“可他們做了那麼多事,為的是什麼,隻一句互不相欠嗎?你知道的,從來都不是。如果那時候,老爺子可以給他們一個名分,就算是住在外麵,當做二老婆來對待,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邢司翰已經對這件事煩透了,人都已經死了,全部都死了,現在說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回不到過去,更不可能重新來過。也許重新來過,結局還是一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也許邢越確實隻是想要一個家,可季曼琳卻絕對不是獨獨隻要一個名分,甚至是二老婆就可以。
他微微擰了眉頭,陳曦眼尖的看到,便不再多說,而是走到他的麵前,直接跪了下來,“我說那麼多,把這些消息放給你,隻是想讓你放邢越一條生路,我保證,從今以後,他都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你現在把他變成這個樣子,他已經付出代價了!就看在……就看在當初他救過你一命的份上,你就給他一條生路,好不好?”
陳曦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褲腳,眼淚從眼角滑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會帶著他永遠留在新西蘭,永遠都不再回來,也不會讓他在興風作浪,如果可以的,我希望阿姨……”
“她已經死了。”邢司翰毫不猶豫的說。
陳曦聞言,微的怔了怔,木木的看著他好一會。
“她是自殺的。”他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說道。
陳曦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輕點了一下頭,吞了口口水,說:“也好,也好。那樣邢越就更不會再來找你報複了。”
邢司翰低笑了一聲,說:“是嗎?不見得吧,他若是知道季曼琳死了,這一筆賬必然是算在我的頭上,他如今變成這副模樣,都還要反撲,我放了他,豈不是放虎歸山?”
“不,不會。你相信我,你看這一次他偷偷做了那麼多,我不還是來告訴你了嗎?所以,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成功,絕對不會成功。更何況,以你的能力,就算放了他,他哪兒還有能力再來找你報仇。”
邢司翰不語,一隻手抵在嘴唇處,靜默著沒有說話。
陳曦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氣,神色突然冷了下來,那目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句的說道:“讓他失憶,不管用什麼辦法,讓他失去所有的記憶。他忘記了一切,那麼就對你不會再產生任何威脅,我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永遠也不會讓他有機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失去記憶?那不是便宜了他。”邢司翰冷然一笑,摸了摸嘴唇,似是想到什麼,說:“要不然變成植物人如何?當初他們對我父親就是這麼做的。他要是變成植物人,我倒是可以放他一條生路,那麼你是否願意?”
陳曦聞言,眼眸微動,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會這樣狠。
邢司翰沒有等她的回答,隻說:“你去考慮一下,如果願意,再來跟我說。”
陳曦離開了書房,第二天,邢越癮頭發作,被邢司翰關在房間裏,不給他貨源。房間裏發出了巨大的動靜,邢越歇斯裏地的吼叫聲隔著厚重的門板,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恐怖。
陳曦緩步走到門前,手裏拿著鑰匙,猶豫了數秒,還是打開了門,迅速走了進去,並把門反鎖。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被邢越給翻了底朝天,砸掉的砸掉,砸不掉的就扯亂。他看到陳曦,幾步走到她的麵前,雙手一下緊緊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背上全部都是血,那雙眼睛紅的可怕。
他似乎是在盡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吞了口口水,一字一句的笑著說:“陳曦,你去求求邢司翰,你去求求他!用你這張臉去求他,他一定會聽你的話,讓他救救我,救救我吧!”
陳曦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臉。
“你說話啊,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你有顧落的臉,你有顧落的臉,一切就好辦了。他意亂情迷的時候,一定分不清楚你到底是顧落還是陳曦,你殺了他。你去殺了他!”他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捏著她肩膀的手越來越緊,“不,不是,他不能死,不能那麼輕易的死掉。你……你去給我把東西偷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陳曦,隻有你可以幫我了,我求你幫幫我!”
陳曦伸手,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說:“邢司翰不會再給你任何東西了。你做的那些事,他全部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已經決定徹底的放棄你,你現在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
“不,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不會,絕對不會!”
陳曦用力的吞了了口口水,笑說:“他會,他會知道,是我告訴他的。”
她的目光清明,沒有絲毫躲閃,不等他有什麼反應,一下抱住了他的身子,邢越有些不敢置信,低低的問了一句,“你……你說什麼?”
“阿越,我不想看到你再這樣下去,你不該是這樣的。”她緊緊的用力的抱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救你出去,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救你初期。阿越,對不起,對不起!可我一定要這樣做,必須要這樣做。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我永遠不再嫁人,這一生,隻會陪在你的身邊,好好的照顧你。你就當我是自私好了,我真的不願意你再這樣下去。”
話音未落,邢越就一把將她給推開了,目露凶光,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
他的手勁很大,一下子過去,陳曦直接倒在了地上,口鼻出血。整個人瞬間就懵了,緊接著,便是邢越瘋了一樣,對她拳打腳踢。
她一點兒也沒有反抗,甚至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最後,她的神智都模糊了,邢越才停了下來,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哭聲,勉強的睜開眼睛,她便看到邢越跪在她的身邊,低著頭,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正在哭泣。
她的心一陣陣的酸楚,她從來沒有見過邢越哭,就算最痛苦的時候,他也沒有哭過。她艱難的抬手,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含含糊糊的說:“阿翰,放手吧,我求求你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就在陳曦支持不住,手要落下去的時候,邢越一下反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他低低的說:“好,好……”
然,陳曦並沒有聽到,她已經昏迷了。
陳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裏,邢司翰就立在床邊。她見著他,吃力的坐起了身子,張了張嘴,隻一句話,卻是那麼難說出口,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邢司翰轉頭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笑說:“真是沒有想到,你對他用情至深啊。竟然敢在他毒癮發作的時候進去,這不是自己找打嗎?”
陳曦的臉被打的鼻青臉腫,已經不太能看的出來她原來的樣子。
她隻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邢司翰也不再開口,隻等著她醞釀好了,自己說出來。
陳曦在心裏不斷的掙紮,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說:“我……我答應你說的,把他變成植物人,我會照顧他,這輩子都會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我隻要他好好的,不要再這樣下去,這樣就夠了。”
“他如果知道,一定恨死你。”
“沒關係,他隻管恨我,總好過一輩子不人不鬼的樣子。”
“好,那麼等你身上的傷,好一些。我會替你們安排,離開興港城。記得你說過的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我一定說到做到。”她說著,閉上了眼睛,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然而,最後,邢司翰並沒有讓邢越變成植物人,而是如陳曦說的那樣,讓他永遠失去了記憶,同樣也失去了智商,成了一個大傻子。邢司翰對他終究是手下留情的,變成傻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煩惱,也不用存著那些痛苦的記憶繼續活下去。
他們回到新西蘭,當邢越醒過來的瞬間,陳曦又驚又喜,當他說出第一句話,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傻了,可是對陳曦來說,他也是重生了。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再分開,也不會再有爭鬥痛苦。她一把抱住了他,說:“你不要怕,我是你的妻子,我叫陳曦。”
……
邢司翰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小段視頻,遞給邵啟越看,視頻裏麵的內容是邢越和陳曦。很明顯可以感覺到邢越的舉止行為不同於正常人,他還對著鏡頭招手,說:“弟弟你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一定給你出頭昂。”
“他瘋了?”邵啟越說。
“傻了。”他笑著,喝完了酒杯裏最後一口白開水,“你不覺得他現在可愛多了嗎?”
“你啊你,那時候還說要折磨死他,最後還是放過他。”
邢司翰摸了摸自己腎髒的位置,說:“誰讓他以前救過我。”
邵啟越看了一下時間,說:“好了,時間不早,回房間休息去吧,我也走了。”
“嗯,讓周江送你,我也有些累了。”他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對周江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的上了樓。
邵啟越離開的時候,還是囑咐了周江幾句,讓他好生看著點,有什麼事兒,就立刻給他打電話。
那天晚上,周江一整夜都守在邢司翰的房間門口,仔細聽著裏頭的動靜。
然,邢司翰卻睡的不錯,一夜無眠,天一亮,他就睜開了眼睛。如今他的睡眠很淺,隻需要一點兒聲音,一點兒光線,他就會立刻醒過來。
而他自己本身也不太願意多睡覺,隻怕自己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就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他起身梳洗好,穿好衣服,就打開了門房,恰好看到周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見著他出來,迅速收斂,衝著他笑了笑,說:“早啊,翰哥。”
“早,你今天就不用跟著我了,去房間補交吧。”邢司翰一眼便看的出來,他這是在他的房門口守了一夜。
周江抓抓頭,說:“不用,我精神好著呢。”
“要你去睡就去睡,不要那麼多廢話,我會讓劉文騫過來。”
見邢司翰這樣堅定,他也就沒有再堅持,下去跟他一塊吃了個早餐,就回房間睡覺了,睡覺之前,給劉文騫打了電話,同他說了一下邢司翰現在的整個精神狀況。
劉文騫到的時候,邢司翰就坐在客廳裏喝茶,見他來了,他便放下手裏的茶杯,站了起來,說:“走吧。”
今天,是顧景善入土為安的日子,他自然要去看看。
他到的時候,黎靜靜他們還沒過來,墓地裏靜悄悄,空蕩蕩。一大清早,除了管理墓地的管理人員,過來打掃一下,就沒有別人,他算是早的。
邢司翰雙手抵在手杖上,站在屬於顧景善的墳墓前,思緒飄遠。
那一夜,他入夜進了落園,原本按照顧景善的警惕,這一趟,並不是會那麼簡單,可他卻簡單的浸入到了顧景善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