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162.易晉,我好不了了(3 / 3)

就是這樣,如果人不聯係的話,就像是一台機器,會越來越鏽,怎麼會好得了呢,原來是我太偷懶了。

發現自己可以站立這麼久後,我試著一點一點朝前走動著,一步,兩步,三步。

當我沒來得及狂喜,第四步,我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下,摔下去那一刻,我清晰的聽到自己身體撞擊在地板上沉悶的響聲。

我每一處骨頭都在發疼,我還是覺得我是自己剛才沒站好的問題,至少比剛站起來時,好了很多,這次至少可以走上幾步了,我又從地下掙紮著起來,可這一次才剛站穩,我整個人又往後狠狠的倒了下去。

這一次摔在地下後,我便再也沒有起得來,我動不了了,我感覺自己身體像是被冰封了起來一般,我更說不了話,呼喊不出來,隻能眼睜睜聽著門外傳來了安妮的敲門聲,和呼喚聲。

她以為我在生她氣,她以為我睡著了,敲了幾下,見我沒有回應後,不敢在敲下去,她便從我房門口離開了。

我身體抽搐了兩下,兩下過後,我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地板下,一點一點變涼。

我在這冰涼的地下躺了一整晚,中途我幾次想要從地下掙紮著起來,可每一次手臂撐在地板上,又再一次狠狠摔了下去。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任何力氣掙紮了。

第二天早上,安妮又在門外敲著門,我裏麵還是沒有給她回應,她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管家似乎是在外邊說了一句:“要不,我去拿鑰匙開門。”

安妮立馬說了一句:“先別,可能是在睡覺,易小姐有時候都要睡到中午的,我們再等等。”

管家聽了安妮的話,也不敢貿然進來,可誰知道他們正打算中午十分再進來的時候,易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提前回來了,他回來後,安妮大約是去找了他,和我說了我的情況,易晉回來的第一時間,當即便是在臥室房門外敲著門,他喚了幾聲:“小樊?”

見我房間內沒有反應,他又敲了幾下,易晉大約是知道了情況不對勁,當即便在門外問安妮:“從昨天晚上就開始這樣了嗎?”

安妮立馬回了他一句:“對,和您打完電話到現在,裏麵就一直沒有動靜。”

安妮的話剛落音,緊接著門外便傳來了一聲巨響,門被易晉一腳給踹開了,他看到趴在地下的我後,便立馬第一時間衝了過來,他一把將我從地下給抱了起來,大喊了幾聲:“小樊,小樊?!”

見我沒有隻是睜著眼睛沒有反應,便立馬用手握了一下我的手,發現是一片冰涼,他鐵青著臉看向安妮,不過他什麼都沒說,抱著我迅速上了床,立馬用被子緊緊將我裹住,他裹住我後,便立馬吩咐了一旁的安妮,讓她打電話立馬叫醫生過來一趟。

不過當他吩咐完後,他撥開了我額前的頭發,感覺我神色和眼神都不對勁,他又立馬說了等等兩個字,他說完,忽然連同被子一起把我抱在懷裏,什麼都顧不了,朝著房門口狂奔而去。

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我想說什麼,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易晉的衣襟,我想讓他看看我,我想和他說話,可是我的力氣太小了,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根本沒有任何力道。

而易晉忙著將我放入車內,也根本沒有時間注意到我這個細小的動作。

易晉抱著我進了車後,司機便立馬發動了車,迅速開離了這裏,易晉一把扣住我落在他胸口的手,他不斷安撫著我說:“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到了醫院,小樊,不要睡,看著我。”

他捂著我臉說:“看著我。”

我按照他的話看著了他,我一點都不擔心,可是易晉的眼裏全都是慢慢的慌亂,可他仍舊在克製著自己,他撫摸著我臉依舊溫聲細語對我說著話:“很難受嗎?很快就好,等我們到了醫院就好,不要怕,小樊,我在這裏,別怕,哥哥在這裏。”

我一下就哭了出來,我身體是冰冷的,但是從眼尾不自覺流下來的眼淚,確實無比灼熱的。

這一刻,我知道,他騙了我,是他騙了,我也在自己騙自己,我一直在想著自己能夠好的,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騙過我,他說這隻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就在今天,我忽然意識過來,我的身體沒有再變好,而是糟糕到了極點,原來他們忍著我這糟糕到了極點的脾氣,竟然是因為同情我。

原來十年後的自己,是這個模樣的,脆弱的不堪一擊,是個活不過三十歲的短命鬼。

我媽呢,為什麼我都成了這樣,她從來都不來看我。

是不是這樣沒用的我,連她都給拋棄了。

我不知道我們的車子走了多久,我們的車中途是一直闖紅燈過去的,到達市裏的醫院後,應該是一個多小時,一個小時後,我身體被台上了搶救台,劇烈的燈光照在了上方,許多醫生拿著一個東西一直往我心髒摁著,摁著,再摁著。

我覺得疼死了,可是我叫不出來,靈魂就像是被禁錮了一般。

又是一段時間,我耳邊全都是醫生雜亂的說話聲,之後他們往我手臂內注射了一些什麼,我最後一絲意識也終於隨著那藥的作用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睡過去,又是一些淩亂的夢,我夢到我爸媽出了車禍,我夢到了趙曉文被槍斃那天,是一場大雨,我夢到了小奇,咆哮的大海,他的哭聲,槍聲。

我在夢裏盡力掙紮著,想要躲避那些可怕的畫麵,他們卻在我身後始終窮追不舍,我抱著腦袋用盡全身力氣大叫了一聲,那些畫麵就如一顆玻璃球一般,被我的聲音震得破碎了。

一束光竄入我眼睛,突然一下我就醒了,醒了後,人仍舊在醫院。

易晉在我身邊。

他看著我,我手被他握在了手心中,易晉笑著說:“樊樊,你醒了?”

我一絲力氣沒有,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這一次我發現跟第一次醒來有很大不同,我身上插滿了管子和儀器,就像一個怪物,一個機器人,電視劇裏麵要死的人,都是這樣演的。

我對易晉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易晉,我好不了了……”

他聽到我這句話,握住我的手便緊了幾分,可他臉上的情緒仍舊維持在一個正常值上,盡管他在笑,可是他握住我手的力道卻出賣了他,他擦著我臉上的眼淚說:“這是個過程,我們要慢慢來。”

我搖著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他又再騙我,可是我自己心裏清楚,傭人們都說了,我是一個短命鬼。

我說:“有點累。”

本來這句話,我隻是說說而已,可是一說出口,眼淚就跟決堤了一樣。

我想用手去擦,因為我不想在他麵前哭,隻是一抬手全都是管子,那些管子就像是一根刺戳中了我本來就脆弱的心,我大哭了出來,我說:“易晉,這樣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