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我從來沒在哪一刻覺得日子是如此的安逸寧靜,我想要這一切暫停,暫停在這一刻就好,我就可以在這樣的雨聲中,一直安逸下去。
我懶懶的在易晉懷裏拱了兩下,他感覺到我醒了,然後如往常一般吻了一下我頭頂,低聲問:“要喝點什麼嗎?”
我在他胸口搖了搖頭,抓著他衣服想要繼續睡下去,我太貪戀這一刻的熱度了,這是讓人覺得安全的熱度。
易晉見我不想動,也不想說話,便將我往懷裏再次抱緊了一分,然後繼續翻著書,我耳邊聽著那清脆的紙張聲,不知道為什麼更加困看,便在她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又打算沉沉睡過去時,這個時候外麵冒著雨我停了一輛車。
車上下來一個人,連仆人的傘都來不及接,他冒著雨衝了進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到達易晉身邊後,便皺著眉頭喚了一聲:“易總。”
易總第一反應就是看了一眼懷中的我,然後合上了書,替我把毯子拉到了頭頂,盡量不吵到我,這才看了匆忙趕過來的陳溯問了一句:“怎麼了?”
陳溯沒敢說話,而是看易晉懷裏窩著的我一眼,似乎是因為我在,有些不方便說。
易晉也沒有再說話,把合住的書遞給他後,他直接把我從懷中打橫抱了起來,朝著臥室走了去,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躺好,然後替我蓋好被子後,對陳溯說了一句:“出去說。”
然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我睜開了眼,緩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看了一眼周圍,看到輪椅就在床邊,我費了好大勁朝輪椅挪了過去,坐到上麵後,我轉動著輪胎朝著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後,我小心翼翼將門給打開,看了一眼門外,正好看到易晉和陳溯正站在大廳外麵的落地窗處。
易晉正負手背對著我的方向看向外麵那場入了秋的秋雨。
而陳溯站在了易晉身後,低聲說:“於家那邊已經查到丘鳴山了,今天早上我已經把於正和轉移到了閶東了,於曼婷始終都是一個麻煩的角色。”
背對著陳溯站著的易晉許久都沒有說話,一直望著屋簷下不斷滴落在青石板上的雨,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易晉不說話,陳溯也更加不敢往下說什麼,一直在耐心等待著,客廳內此時安靜到可以聽到針落在地下聲音,我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甚至怕自己呼吸聲都暴露自己,所以一直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站在那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易晉,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平穩不像平時和我說話時那樣的溫柔,聲線平穩的沒有一絲感情,他說:“既然是個麻煩的角色,又是多餘的存在,那就除掉。”
陳溯聽到易晉這句話,便驚愕的抬起臉看向他,易晉沒有轉頭看他,而是伸出手落在之前那盆被我剪得光禿禿的那盆栽上後,把玩著,繼續低聲說:“於家不管是誰,都應該像這盆花一樣,枝葉都剪,剩餘的就該是連根拔起。”
語畢,易晉的手便從那盆栽上離開,不帶走一片塵土,而那盆被我剪得隻剩幹禿禿枝幹的盆栽,不知道何時已經被連根拔除癱在那裏。
陳溯聽了,低著頭良久,他又說:“可是於小姐和……”
易晉忽然轉過身看向他,那雙狹長的眸子裏迸發出寒光,陳溯似乎明白了自己說錯了話,便立馬又趕忙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辦的,這件事情。”
易晉冷冷看向他說:“記住,這個人世界上任何人,都沒有任何資格和她沾上半點關係,哪怕是於家,而且是於家,那就更加該死。”
陳溯死死低著頭,他緊著嗓音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易晉似乎不想再說下去,從他身上收回視線,便淡聲說了一句:“下去吧。”
陳溯回了一聲:“是。”
然後悄悄從客廳內退了出去。
在易晉趕過來之前,我立馬推著輪椅從門口離開,費了好大的力氣趕在易晉之前爬上了床,在他推開門時,我已經在床上躺好了,並且裝成一副剛醒的模樣看向了他。
他見我醒了,表情和之前跟陳溯說話時很大的不同,臉上完全沒有殺氣,而是帶著如春風一般的笑意,溫柔的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