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朝我走過來的易晉說:“易晉,你不知道,現在的趙曉文成熟了好多,我記得我們以前可幼稚了,兩個人經常逃課一起去玩,成績也不好,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沒想到十年過去,她竟然都成了賢妻良母。”
易晉遞了我一杯水,然後給了我今天要吃的藥,他淡笑的說:“每個人都會長大我,你是她自然也是。”
我接過那些藥丸,含在嘴裏後,又接過了他遞給我的水,我一口喝了下去後,好半晌才會有點失落的回答說:“可是隻有我好像還活在過去。”
我說完,便又接著吃另外的藥,等十幾顆藥丸下肚後,我把杯子給了易晉,他接過,還是如往常一般往我嘴裏塞了一顆水果硬糖說:“你現在也很好,不是嗎?”
我好嗎?
我想了想又問:“那趙州呢?還有,我有沒有結婚?我有沒有孩子?”
這些問題都是我脫口而出的,當我一問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易晉和我爸媽都不喜歡趙州,當初我們在一起,我們家幾乎世界大戰了,我最後一點的記憶,隻記得我帶著趙州回家見父母,可我爸媽很不給我麵子,趙州走後,我和家裏人都大鬧一場了一場,然後我負氣離開了。
至於後麵有沒有和好,我和趙州有沒有結婚成,我也不是很清楚。
易晉沒有回答我,我也不覺得奇怪,隻是自己趕忙主動轉移話題說:“哎呀,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我便自己推著輪椅想要出易晉書房,這可是我們之間敏感問題,從我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就可以看出,我們之間那奇奇怪怪的關係,似乎至今還沒有斷過,十年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是不是也還沒有結婚。
爸媽都任由他這樣嗎?
依照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可不會允許易晉如此的。
易晉沒有跟出來,而是站在後麵遠遠的看著我。
之後那幾天我才算是真正適應了鄉下的環境,但是我不怎麼讓安妮推我出去了,而是更喜歡一個人坐在花園裏喂喂魚,我和易晉提過要喂一隻貓,可是話才剛說出口就被他直接否決了,他說貓和狗的毛發是都攜帶細菌的,並不適合現在養。
他這樣說,那我也隻能作罷。
我就這樣在這裏住了十幾天,這十幾天裏,一切都很平靜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易晉也特別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會客人,當然他忙完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陪我說這話,日子過的很舒心,身體好像真的好了不少,隻是還是不能下輪椅走動,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這十幾天我不斷給趙曉文發了三份郵件,她在某一天的淩晨回了我一通,在電話內和我說,她一切過的很好,讓我勿念,也讓我自己保重好身體,積極進行康複。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給我的這條回複,我是有點欣慰的,我還說,等我身體好了,我就去阿斯納坦找她。不過她後麵沒有再回複我,我想著她估計是忙,畢竟有兩個孩子。
所有人都忙,好像整個世界隻有我是最清閑的,這種清閑不知道為什麼無端讓我覺得恐慌。
有時候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發著脾氣,可實際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大約是因為一個人行動無能,都要依靠著另一個人度日,還有每天的大把藥丸和中藥,讓我的心情始終都是灰色的。
可家裏的人有時候都會對我的脾氣默不作聲,就連易晉現在對我的脾氣都是說不出的好,上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頭疼還是抽風了,竟然和易晉一句話不對頭,把他書房內的一份文件給撕了,易晉當時也沒有說話,任由我把文件撕後,然後繼續耐著心思問我:“開心了嗎?”
那一刻我清晰的知道自己內心是愧疚的,如果這個時候易晉打我一頓,罵我一頓,我想會舒服一點,可他什麼都沒有做,甚至沒有生氣,任由我無理取鬧的發著自己的脾氣,事後還一點生氣跡象都沒有,問我是否開心了。
可是我還是不開心,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困在輪椅上,那一天我徹底大哭了出來,這兩個月最崩潰的一次大哭,易晉想要靠近我都不準,不斷推著他讓他走,讓他不要碰我。
自己賭氣一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摔了又走,走了又摔,反反複複好多次,我甚至拿著地下的東西對著易晉砸著說:“你說過我會好的,可是我先連幾步路都不能走了,我癱了!我就是給廢人!你這騙子!你這個隻會說謊話騙人的大騙子!”
我也不知道手上抓著的是什麼,純粹就是想要發泄自己,抓著什麼就往他身上砸,易晉也不敢靠近了,因為我太過歇斯底裏,他隻敢遠遠的看著。
門外全部都是圍觀的仆人,就連安妮都不敢靠近我。
我把身邊所有夠得到的東西全都砸了後,便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用手撐著從地下用力爬著,我想爬出書房,可是才爬到書房門口,我覺得這個姿態狼狽又無力極了,我趴在了地下狠狠哭了出來。
我哭了好久,最後是安妮走了出來,把我從地下扶了起來,然後對我說:“我帶您回房間吧。”
這一刻我找不到任何人來幫我,我也更不想讓易晉碰我,看到狼狽成這個樣子,我隻能死死抓著安妮的手,她便把我從地下給扶了起來,她扶著我回了房間,我幾乎是把關在裏麵哭了整整一天,哭到後麵,我抓起一旁的電話就給我媽打電話,可電話打過去,那邊始終都沒有人接聽。
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在打一通,永遠都不會有人接聽的電話。
電話打不通後,我哭得更加厲害了,哭到後麵幾乎要斷氣了過去,直到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力氣,也把自己折騰得疲憊不堪了,我才縮在在被子內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後易晉就坐在我身邊,我側臉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後,我轉過了身想要躲避他的觸碰,可誰知道他一把把我的手給鉗住,我嘶啞著聲音說:“你放開我,不要碰我。”
易晉不說話,隻是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臉上,我又想發脾氣,他忽然從床上一把抱住了我,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我不敢動,也沒有力氣掙紮,隻是看著上方他的臉。
他略涼的唇忽然落在了鼻尖上,我下意識想躲,他一把掌控住了我後腦勺,然後含住了我的唇。
我想掙紮,我想閃躲,我想尖叫,可是他的吻卻很輕柔,更像是一種安撫,他控住我的腦袋,深進淺出一點一點吻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狂躁的情緒,一下就冷靜下來不少,我人隻是縮在他懷裏發著抖,他吻了我好久,吻到讓我幾乎出了一身虛汗,抖得更加厲害的時候,我感覺到了易晉下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