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士圍過來時,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的孩子呢?”
離我床最近的一個護士,臉上表情一頓,她並沒有正麵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轉移說:“易小姐,您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您端過來。”
我又再一次追問:“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用手立馬去捂小腹,雖然我身體很難受,小腹處仍舊在隱隱作疼,可當我手落上去那一刻,我知道孩子還在,我人狠狠鬆了一口氣,對那護士笑了笑,語氣滿是慶幸說:“還好,孩子是在的。”
護士安撫著我說:“您先躺下吧,躺下對孩子好點。”
聽到她這句話,我沒有再亂動,很乖巧的隨著她動作躺了下來。
沒多久易晉便推門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看到他那一刻,我隻是沙啞著聲音喊了句:“哥。”其餘便沒有了動作。
他坐在我床邊,用手撫摸著我臉,柔聲問:“身體感覺怎樣?”
我用力的朝他點頭說:“孩子還在,我身體都很好。”
在我說到孩子那兩個字時,易晉撫摸我臉的指尖有點輕顫,可輕顫過後,他對我笑著問:“要喝點水嗎?”
我說:“我不渴。”
易晉又問:“粥呢,餓不餓?”
我剛想說我不餓,可一想到這幾天我都未曾好好吃過一頓飯,就算我不餓,孩子也餓啊,我趕忙摸著肚子說:“孩子餓。”
易晉臉色如常說:“他才兩個月,是感覺不到餓。”
我從被子內伸出手推著他說:“他知道餓的,你快去幫我拿粥,我餓。”
易晉握住了我焦急推著他的手,然後放回了被窩裏,他將被子掖在我下巴一下,眼神有點沉鬱的看著我,良久都沒說話,我不解的問他:“我怎麼了嗎?”
我問他:“怎麼了?”
易晉笑著搖頭說:“沒什麼,我現在給你拿粥。”
他說完,護士便將粥從後麵遞了過來,他拿在手上後,便給我舀了一小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我。
我一邊吃著,一邊對易晉說著當時我們被綁架的情況,以及還有綁架後的情況。
易晉也認真聽著,任由我說,沒有打斷我一個字。
正當我說的起勁時,我感覺下體一片濕黏之意,易晉見我沒再說話,問我:“怎麼了?”
我從那種異樣感中回過神來,朝他笑著搖頭說:“沒事。”
我正想繼續說下去,當易晉又將一勺子粥遞到我唇邊時。
我眼淚在那瞬間齊湧了下來,我就那樣看著易晉,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手上持著勺子皺眉不解問:“怎麼了?不舒服?”
我沙啞著聲音說:“易晉,對不起。”
他輕柔的擦掉我臉上的眼淚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不說話,雙手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床單,護士發現了我的異樣,走了上來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緩緩給揭開。
我身下是一床單的鮮紅色血,那些血從我大腿根部流了下來,一直沿著我小腿的位置,纏滿我整個下體,那些蜿蜒的線條猙獰又可怕,可易晉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是很平靜的將手上那碗粥遞給了一旁的護士後,便傾身抱住了我。
就在那一刻,我連哭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哭了,隻感覺身體裏那小生命,正隨我體內的溫度一點點流失。
易晉我一直在吻著臉頰,哄著我說孩子還會有的,我們有小奇啊。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了什麼,扯動了兩下嘴角,便抓著他衣襟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我說:“易晉,沒了,我沒有保護好他,所以他離開了我,全都沒了。”
他輕撫著我後背,低聲說:“沒關係,以後我們還會再有的。”
我整個人徹底崩潰了,病房全都是我淒厲的哭聲,易晉就那樣將發狂掙紮的我,死死抱在懷裏,我動彈不了,我隻能無助的拽著他,發瘋了一樣嚎啕大哭著。
之後有醫生迅速趕了進來,在我死抓住易晉衣襟的手上注射了一針,我不知道他們給我打了什麼藥,我身體一軟,連抓易晉的力氣都沒有了,人便往下掉落在了床上,易晉及時將我身體攬入了懷裏,配合著我那些護士醫生連著病床將我推出了病房,我眼睜睜看著頭頂的燈,從清晰變模糊,又從模糊變得遙不可及。
我好像聽到有小孩在哭,是小奇的聲音,又好像不是,我再也分辨不清楚周圍的世界了,隻看到易晉的臉一直出現在我上方,他一直在和我說話,可我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我想去抓他放在我病床上的手,才抓到一個衣角,終於還是無力的垂落了下來,我閉上了沉沉的眼皮,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與世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