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天師看了看懷中的小林軒,不由得想起二人六年前的初次見麵。仰望滿天繁星,他的心中已做出了決定......
一切都是天意......
一切都是命運......
冥冥之中這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
寒來暑往,四季更替,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八年,此時的小林軒已經十四歲了。
十四年了,林軒由那繈褓中的嬰兒,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健壯挺拔的小夥子了。而紫陽天師看上去卻衰老了許多,那張堅毅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紫陽天師眼看林軒一天比一天大了,心中漸漸萌生出一個念頭,一個讓他既期盼又不舍的念頭......
正在紫陽天師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封書信為這個念頭提供了契機。
正午,耀眼的陽光下,紫陽天師盤坐於飄渺峰觀星台之上。
微風吹拂,遠近林木上的枝葉沙沙作響。
“爺爺!正午陽光這麼毒辣,你為何盤坐於此?!”林軒放下背上的薪柴,焦急的大步朝紫陽天師走去。
“噢~!軒兒回來啦!”紫陽天師如同剛睡醒一般的說道。
“快快隨我進屋!可不敢在這裏多呆了!”說罷,便要攙扶紫陽天師起來。
“不急~不急~軒兒,你且坐下~”紫陽天師對著林軒朝麵前的空地抬了抬手。
林軒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歎了口氣,便坐在了他的麵前。
“爺爺!何事啊?!非要在此談論?!”
“山中林木茂盛,百花盛開頗為嬌豔,煙雲在峰壑中彌漫,如織的漁船在湖中遊走,如此美景於這裏觀賞再適合不過了!”紫陽天師笑著說道。
“爺爺可否是有心事?!”林軒一語中的。畢竟他從出生起便陪伴在紫陽天師的身邊,這世間恐怕沒有人比林軒更了解他了。
紫陽天師沒有回答林軒,隻是開口問道:“軒兒,我問你,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林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顯然這已經爛熟於心了。
“軒兒,我問的不是大道,而是你的道。”
“我的......道......”林軒聽完紫陽天師話,開始思索起來,可是任他在腦海中怎麼尋找都沒有結果。
見林軒久久沒有回答自己,紫陽天師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你之所以答不出,是因為還未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道’。”
“爺爺,我......”
“哈哈哈......軒兒,這事急不得,但也緩不得。一切順其自然吧!”說罷,紫陽天師便朝縹緲閣走去,獨留烈日下迷茫不已的林軒和他身前蒲團上的一封書信。
......
紫陽天師,湖州府一別已八年有餘,睽違日久,拳念殷殊。犬子於下月初七成親,延企大駕!
......
林軒一看這信的署名——王維台。
這正是九年前差人攜重金酬謝紫陽天師的王員外。
林軒若有所思的拿著書信朝縹緲閣走去,一入大殿,隻見背對著自己盤坐的紫陽天師身旁放著一個包袱和一把桃木劍。
“爺爺,你這是......”
“代我走一趟吧,包裹裏有我的賀禮。”
“嗯!”
“路途遙遠,自己多保重!”
“嗯!可是......”
“去吧!”
“哦......爺爺我走的這段時日你要多保重身體啊!”
紫陽天師沒有再回答林軒的話,而是將眼睛緩緩閉上了。
林軒走到紫陽天師身旁,見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便拿起他身旁的包袱和桃木劍緩步朝殿外走去。
行至殿門,林軒轉過身來,朝背對著自己的紫陽天師磕了一個響頭便離去了。
天啟五年,十四歲的林軒便這樣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