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裏的眾人聞言也紛份如此說道，感謝、好人、佛祖保佑之類的詞不斷出現。
被如此感謝感激，秦相思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笑著回答道：“不用謝，不用謝。”
正在此時，小店的角落裏忽地傳出了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眾人此時才覺察到那個被遺忘的角落，以及被遺忘的人。王小興皺了皺眉，心想自己剛才怎麼好像完全沒覺得哪裏有人。
“佛家有雲，眾生平等，難道佛祖會保佑一個生命去殺死另一個生命嗎？”
聽到這平靜的一問，眾人一怔。這一問完全推翻了之前佛祖保佑的言論。
中年商人有些氣憤，說道：“妖魔之流在世間完全就是禍害，他們隻知道殘害眾生，他們怎麼能算是眾生。就算佛祖不保佑，大慈大悲的佛祖也會降服妖魔的。”
不知怎麼，老者身前的燭光甚是昏暗，王小興隻能看到那模糊的身影。
老者嗬嗬一笑，平靜說道：“眾生就是眾生，沒有不算眾生的，滿手血腥的賊人是眾生，吃人吃獸的老虎也是眾生，妖魔怎麼不是眾生呢？如果佛祖能夠降服妖魔，那麼世間哪裏還有妖魔。而如今妖魔作祟，這難道是佛祖沒有降服妖魔，而是放縱妖魔嗎？如此說來，佛祖真的是大慈大悲的嗎？”
一連串的反問說出，仿佛瞬間讓黑夜裏的小店更加暗淡了一些。
一旁的秦相思輕啊了一聲，微張著小嘴說不出話來。屋裏的其他人卻是如遭雷擊，竟然震驚得顫抖。櫃台裏的張老板趕緊閉上雙眼，躬身，雙手合十，小聲卻快速的念著：“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看那樣子好像是自己得罪了佛祖一樣。
中年商人更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激動的大聲道：“你……你這是胡說！你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你難道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仿佛沒有聽到中年商人的大聲斥責一樣，角落裏如黑夜一般寂靜無聲，在暗淡的燭光下，王小興看到那老者好像搖了搖頭。
眾人看著老者沒有回答，以為他被嚇住了，都重新坐好。
可能是覺得無趣，可能是覺得眾人愚昧，老者站了起來，走出了陰影，王小興一看那是一個身穿灰襖的老者，灰襖看起來很老舊，上麵打著幾個補丁，讓灰襖多了些顏色。隻是右手做著一個奇怪手勢，四指全部屈下，小指伸出。
看樣子老者應該是要走出小店，小店外風雨交加，老者神色平靜如秋湖，看樣子老者一點都不擔心。輕輕的腳步聲依舊吸引了眾人的關注，在眾人的眼光中老者走過了王小興旁的桌子。
忽然，老者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望向了王小興，笑了笑，皺紋橫生的枯瘦臉龐卻顯得十分祥和，他問道：“你覺得佛祖會保佑你嗎？”
王小興愣了一愣，沒想到素不相識的奇怪老者居然會問自己。王小興立刻回過了神，想了想，覺得這是一個很哲學的問題，但是自己的可不是三流哲學家，沒法子和這老者胡說八道一番。王小興心裏歎了口氣，自己沒有那種一語驚煞眾人的風騷勁兒。於是，王小興不想了，直接循著感覺，說了一句：“佛祖是否保佑我，那是他的事，關我屁事兒。”
眾人沒想到他會這麼一說，直接傻了眼。
老者聞言也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聲如洪鍾，讓王小興沒由來的一哆嗦。
老者說道：“好一句關我屁事兒！世人皆苦苦求佛保佑，卻不知這對於他們是一件屁事兒！哈哈哈哈哈！”
說罷，老者轉身欲走。
王小興立刻喊了一聲：“等等。”
老者略感疑惑轉頭看向王小興。
王小興並未多言，拿起旁邊的雨傘一把扔給了老者。
老者接住，疑惑道：“這是？”
王小興笑了笑，說道：“這把傘會保佑你少淋些雨。”
老者聞言一笑，未作多言，用未作奇怪手勢的左手撐起傘，沒入風雨，沒入黑夜。
秦相思奇怪道：“你為什麼對這奇怪的老者這麼好？”
王小興抿了口茶，道：“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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