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沫小心翼翼地跟在宋星河的身後,卻發現對方走進了校外的一間麵館,這是家舊麵館,釘在學校大門外五百米處,不說古老卻也有十年的曆史,是這附近出了名的釘子戶,從學校剛剛建成的時候就紮根在了那裏,也是最早的一批客商。
但現如今,在這個經濟飛速增長的時代,校內早已組建了各色的商務和美食街,到處是玲琅滿目的商品,內部就好比一個縮小了十倍的城市,至於外部建設,那是拆遷辦和道路局的事,學校這邊也懶得參合。
如今校外,除了幾棵長得東倒西歪的大樹外,別的地方早已被挖掘機鏟出了裸露的黃土,店鋪倒閉,客商離去,隻剩這間孤零零的麵館立在那裏,平時也沒什麼人去消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關門,更不知道為什麼至今未被強拆。
“明明家裏很有錢,偏偏要去那家破麵館,這慫貨,不裝會死嗎!”
李小沫心中暗暗啐了一句,她離那家麵館有兩百米的距離,當然不可能真的進去,於是她打算再前進一百米後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待宋星河出現。
“無恥的家夥,竟敢讓本小姐在這等著,回頭看我怎麼修理你!”
憤憤地嘀咕了一聲,李小沫狠狠地咬了咬牙,大步朝著麵館的方向走去,可走著走她卻發現,四周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回頭一看,學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片坑窪的泥濘,渾濁的汙水不時散發出淡淡的腥臭,表麵像煮沸的開水般,浮現出灰褐色的氣泡,在空氣中不斷地炸響,冒出一絲絲深黑色的氣體。
再一回頭,望向前方,李小沫看到的無邊無際的荒漠,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如利刺般高聳入雲的黃色土丘,而且每一座的都上方穿透著無數黑色的物體,她凝眸而視才發現,那是一具具殘缺的人形的屍骸,有的少了頭顱,有的殘肢斷臂,更有的隻剩下半邊腐爛的身體,而在這些殘骸的周圍,還附著一片片暗紅色的血跡,仿佛未曾幹涸般,散發出陣陣驚心動魄的森寒……
壓抑,無盡的壓抑……
整個空間仿佛死一般的寂靜。
一定是心理作用,一定是……
李小沫下意識自己眼花了,但有的時候,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非常準確。
她揉了揉雙目,胸腔如波浪起伏,呼吸急促,小手拽死死地拽緊了衣袖,努力保持鎮靜,但那雙正在不斷顫抖的小腿卻已經出賣了她。
此刻,她再度睜眼,臉上已經湧現出了完全無法掩飾的驚駭。
“這,這到底是哪……”
下一秒,寒風吹過,李小沫隻覺得全身如墜冰窟,這些屍骸的目光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似乎,都在盯著她……
這一幕令她弱小的心髒猛地一顫,咚的一聲,沉入了穀底……
恐懼的根源,究竟是什麼?
是對事物未知,還是對欲望的貪婪?
“星河,你覺得呢?”
“如果什麼都知道了,你還會害怕嗎?”
“或許真的有上帝也說不定呢。”
“既然是它創造了我們,又為什麼要讓我們感到恐懼?”
曆史的空巷中沒回聲……
酒吧門口,一道醉醺醺的人影顛簸,俯首駐足間穿梭在來往的人潮中,像一個潑滿了汽油的自燃物,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的乙醇。
路旁的行人紛紛慌忙避讓,沒有誰會懷疑,若是平靜的空氣中擦出了一絲微弱的火星,下一秒,這人會直接成為奧運火炬。
張恰的頭有些疼痛,但一夜笙簫後,他卻覺得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就連道路上那一個個映入眼簾的年輕女性,一張張嬌媚的容顏,醉紙迷金般的花容笑貌,以及那性感的曲線下伸縮的各色紐帶,此刻都落在張恰那被荷爾蒙充斥的腦海中,仿佛瞬間變作了透明…….
張恰覺得自己很感性,至少在隔壁家老王沒有到居委會投訴他夜夜震床,放出不良音響擾亂居民正常生活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是個學校的三好學生,雖然他的自信來源於十六歲那年,從一個**的身上成為了男人。
但這也絲毫不影響他在良心的自責與糾結中安慰自己,不斷融入這個冷漠而殘酷的社會的同時,獲得生存的希望。
哪怕如今被家裏逼婚的他,依舊在告訴自己,沾花惹草這樣的婚前性行為,不會成為成為一生的汙點……
出道社會之前,他就學會了自私,學會了接受現實,有的人說,早熟的人,是先天發育不良,但張恰可不這麼認為,比起那些還在學校裏為了愛和被愛而大話自己曆經世間滄桑的年輕人來說,二十六歲的他,手頭上至少還拽著一份並不算微薄的工資。
他崇尚現實,樂於奔波在紅燈綠酒,花前月下間,每天醒來都會看到自己的胸口上睡著不同的女人,比起耗費情商去勾搭,自相苦惱這檔子破事,他更願意用錢去砸,雖然沒辦法長期持有,但短期清倉拋售還是沒問題的,完事後回家,清一清思緒,再給未婚妻整理出一篇工作出差的思想證治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