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了,林老前輩一再挽留,讓我無論如何幫個忙。我答應了。”歐陽鴻慚忽長籲一口氣“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自己在被人控,每一步都是精心設計的,而我卻找不出明顯的破綻。”
“你懷疑林大嶽?”石坤問,語氣並無波瀾。
“不知道,隻是無端的直覺……”
“嗯——這個人的確不簡單哪!你想,朝廷這麼多告老的官員,有誰能與他一樣,在江湖上一呼百應,在官場中依舊威信不減。”
“是啊!細細想來,我對這位前輩真的是知之甚少啊……”歐陽鴻慚歎道。
“十月,紫荊關告急,匈奴數十萬鐵騎蜂擁來犯,守關將士浴血奮戰,敵眾我寡難以相抗衡,求朝廷速派兵增援!”
邊關的急報奉於朱祁鈺之手,小皇帝看著看著,手不受控製地起來。
“眾位愛卿!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如何是好!”一幹人臣抖袖攤手,相互而視,咂唇努嘴,但聽嗡聲不絕,就是沒一個人說出建設性滇議。
這時,一直在沉默不語的於謙向前一步,立時堂中肅靜了下來。
萬歲,臣以為不可派兵增援!如今我朝中兵力尚不夠用,如再調一拔人馬遠赴紫荊關,一來二去的時日不算,到時車馬勞頓,不一定拒得了胡寇的入侵。”
“那可怎麼辦?難道任他長軀直入不成?”朱祁鈺顫聲道。
“依臣之見,可知會紫荊關守將不必太過頑抗,些須抵他一抵,便作不敵之態放他進來!”
“什麼?尚書大人!您是糊塗了吧!”
“是啊!我沒聽錯吧?”
一石擊起千層浪。這一下朝堂中才炸開了鍋,這些剛才隻知嗡嗡竊語的群臣們現在指責起於謙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
“靜一靜!且聽於愛卿把話說完!”朱祁鈺一揮手道。
於謙點了點頭“臣的意思,將胡寇引入關內,我等按兵在此,到時給他迎頭痛擊,卻不似關門打狗、甕中捉鱉一般?”
“浮大人這招實在是浮”殿角一人撫掌而笑道。
“林愛卿何以為此招高明?”朱祁鈺問。
林大嶽遂道“皇上請想,我們在此設好機關陣法,盡等獵物來鑽。而胡寇大軍長途跋涉,必然是疲於奔命,再我們斷了他的糧水,到時還不是勝券在握!”林大嶽說得高興,不禁手舞足蹈起來。
於謙朗聲一笑“知我者林老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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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戰爭氣氛漸濃了起來,從士兵到普通百姓,人人都摩拳擦掌,士氣高昂。近城的百姓都慢慢移至了城內,糧食收拾得幹幹淨淨,實在帶不走的草垛都一把火燒了,力求不讓胡寇有一點用得著的東西。
歐陽鴻慚在街中晃了一圈,心中不禁對新任的兵部尚書暗暗稱賞。街中雖人來人往人頭攢動,亦有三三兩兩鎧甲的兵士穿行於其中,卻無一人呼喝打罵侵擾百姓。
新遷入的百姓都由千戶妥善分散安置了,鍛造的兵器箭駑火器一車車運往軍中大營。
一切都井然有序。
“歐陽兄!”街中忽一人大笑喚道。“兄弟我遠道而來,一下馬背就急著尋你,你也不為我接風也就罷了,反躲了出去,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說話間來人已至跟前,狠狠地擂了歐陽鴻慚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