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歐陽鴻慚奇怪地拾起信箋,他確實不知這書頁中還夾有這樣東西。信箋帶著淡淡蕩香味,上繪著雅致的流雲暗紋,這樣名貴的信箋可不是尋常之人能染指得了的。裏麵的信紙為同樣質地,上淡淡烘托出一朵清蓮。紙上,秀逸的蠅頭小楷寫的詩一首。
君係雲鴻誌千裏,妾為柳絮逐塵泥。
雲端泥裏本無緣,卻遇東風送一程。
春風一度楊柳堤,綠楊芳草意萋迷。
心妒梁間雙飛燕,安得長聚不相離?
昨夜夢回畫舫中,清蕭一曲欲乘風。
素手百試不成音,羞道酡顏是酒紅。
燭昏隻影映西窗,湖如明鏡月凝霜。
舉觚換盞尋歡客,不見公子與紅妝。
歐陽鴻慚癡癡地陷入沉思,他不知當年的匆匆一瞥,竟讓這多情的女子對他……是他年少輕狂讓她會錯意了嗎?不知為何,歐陽鴻慚心中有一些悵然和自責。
“師兄,你不覺得奇怪嗎?咱們進城並沒驚動任何人,也沒遇著故人,那柳絮姑娘如何知道你來了?更奇的是她竟又神機妙算般替你解了圍,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雪兒忽道。
歐陽鴻慚仔細地折好信紙掖在袖中“倒不是她神機妙算,是有人特地尋到她處,著她如此的。”
“是誰?”
“我也不知,不過就目前來看,此人是在幫咱們。”
“這樣啊……最討厭這種雲裏霧裏的感覺了。”雪兒皺眉。
“無論如何先找到姑姑他們再說吧!走了,還有很多路要趕呢。”歐陽鴻慚說罷,上馬絕塵而去。
雪兒望著他飛馳而去的背影。為什麼?她覺得他有事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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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鴻慚簡直不敢相信,萎頓在床中的枯瘦老嫗就是自己那精力旺盛的姑姑。
“慚兒,你為何要來呀!你不該來的……”雷夫人一見歐陽鴻慚就哭了起來。與一年前相比,她簡直老了十歲,頭發幾乎全白了,眼窩深陷,目神無光。
“姑姑!出了這麼大事,你們為何不通知我?”歐陽鴻慚跪在床前。
“孩子,這次的事非同小可,私蓄兵馬,通敵判國,這是誅九族的罪名啊!歐陽家隻有你這麼根獨苗了,我雷家怎能再連累你啊!”老太太淚如雨下。
“私蓄兵馬通敵判國?這是哪跟哪兒呀?”歐陽鴻慚跳起來“雷家世代為商,連江湖都不曾涉入,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揚兒……逸兒……還有石掌櫃,他們肯定是活不成了,為什麼?為什麼我這老不死的還活得好好的?老天爺啊!讓我老婆子一人去頂罪去受死吧……我的孩子!我要我兒回來啊……”雷夫人哭得聲嘶力漿忽一口氣沒上得來,兩眼翻白暈厥了過去。
底下眾婦人一見這陣仗,哭著亂作一團。
“娘——!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們母子怎麼辦?這一家子可怎麼活?”梅朵兒撲上前來慌亂地哭喊。旁邊丫頭懷中兩個月大的嬰兒嚇得哇——!一聲哭起來。
歐陽鴻慚忙將內力運於掌心,慢慢在雷夫人前心後背疏導了半天,才將老夫人一口氣順了過來。因不敢再讓老人過於激番遂點了她的睡讓她沉沉睡去。
“嫂子,你快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歐陽鴻慚向梅朵兒道。家遭滅頂的打擊,讓眼前的美人變得形容枯槁,消瘦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