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曜已經冷戰了差不多有七八天了。因為黑曜為了逗我開心,不小心說到屠蘇,可能不再回來,我就不再和他有任何言語。
其實,是我不想搭理他而已。每天他都換著花樣來逗我開心,我都很冷漠地看著他。透過他那明亮的黑眸,我居然看見的不是他那俊朗的外形,而是逐漸逐漸離我遠去的屠蘇的臉蛋。屠蘇那哀怨的眼神,讓我無法抑製的心痛。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忘掉任何的情感。哪怕那份情感是多麼的蕩氣回腸。
可是那種心痛,糾纏了我五百年了。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消失,而是反而更加的讓我有種錐心的難受。每次夢見屠蘇在我懷裏慢慢地消失,最後化作一縷青煙,在我眼前徹底地不複存在,我都會從夢裏哭喊著屠蘇的名字。在追趕那時有時無的青煙,直到筋疲力盡,淚灑衣襟。
每次醒來,都是淚眼婆娑,茫然環顧四周。希望屠蘇能夠再次出現我的麵前。
蘇蘇,蘇蘇,哪怕你出現我夢裏或眼前,哪怕出現一秒。我都會滿足,都會欣慰。
蘇蘇,你在哪裏?你在哪裏?你可知道,你的晴雪在這五百年內,踏遍了千山萬水,希望可以找到你的蹤跡!希望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角落,能夠找到你的痕跡。
蘇蘇,蘇蘇,就算再有100個十年,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存在,我都不會放棄尋找你。
蘇蘇,蘇蘇,就算你轉世,另外投胎,我也要找到你,和你再續前緣。
夜深了,黑曜今晚不知道為何這麼晚還沒有回來。或許是因為我冷淡他這麼久的緣故嗎?或者是在屋外不遠處,偷偷地注視著,看我是否有所心情好轉嗎?
不管什麼原因,黑曜這個時候,沒有出現在我的身邊。至少沒有他不停地嘮叨,讓我耳根也可以清淨一點。即使一天也沒有吃什麼東西,也不覺得餓。就任由自己躺著。
不知過了多久,黑曜依舊沒有出現。
我依然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哪怕蓋著被子,也無法讓自己暖和起來。其實這所謂的暖和,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的。
我半眯著眼,環視著屋麵四周,因為沒有掌燈的緣故,更加顯得冷清和孤獨。戶外一縷月光,通過沒有完全遮掩的窗簾,若隱若現地斜射進屋裏,恰好就在我的臉上來回晃動。我轉頭看著落地銅鏡中的自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其實,我是靈女,所以會賦予我其他人沒有擁有的能力,就是可以容顏不老,歲月長流。就算我可以和日月同在,又能如何?因為沒有屠蘇的陪伴,一切都是枉然。
這十年中,因為不分白天和黑夜,走遍了萬水千山,也未曾好好地休息,全部憑借內心一種對屠蘇的承諾,而堅持下來的。即使風餐露宿,即使幾夜不眠,也是全部憑借自己的內心的呐喊,熬了過來。
但凡和屠蘇曾經一起走過,經過的地方,我也重新走了一遍。為了能在這充滿記憶的地方,可以找到屠蘇那離散的魂魄;也為了讓自己在這充滿各類回憶的地方,給自己動力,給自己可以繼續尋找、不被險阻打垮的動力。
那天,我經過一片樹林,當時感到有點熟悉,因為經年累月的奔波,有的地方似曾相識,何時經過已經不太清晰地記得了。
我在樹林裏,找了一塊石頭,然後倚靠在樹幹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先休息一會。或者是極度的身心俱疲,我的雙眼就慢慢地、慢慢地越閉越緊。
就在我進入神遊狀態之際,耳邊有人輕輕地喊著我的名字:“晴雪,晴雪,醒醒,醒醒,你不能睡!”
我感到我被動搖動著,轉了一下身體,又繼續睡著。這個時候,那呼喊聲更加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