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掉?”有男人陰沉的聲音。
“回大王,這肚子實在是太大了,都六個多月,本來母體就很弱,如果強行墮胎,恐怕隻會一屍二命!”一年老聲音戰戰兢兢回答。
這是哪兒,絲被很柔軟,身子感覺輕鬆好多,最重要的是這房間溫度合適,不冷不熱。但是他們在說什麼呢?墮胎?猛然醒悟,咬緊牙,全身繃緊,一動也不敢動。他們要打掉我的孩子。
“她身上的傷是怎麼會事,鞭子嗎?”
“回大王,據大王的口述,應該是鞭傷無疑,現在有些惡化,老夫自會開些塗抹的藥劑,隻能慢慢來,湯劑最好少服,母體太弱,恐有閃失。”
“很弱?”
“此女子身帶多年頑疾,應該是一直養著,如果惡化,扁鵲在世也難救治。”聲音停頓良久,“如果老夫沒有猜錯,她應該是一直為肚子裏的胎兒挺著在,如果不是胎兒,早就……”
好一會,聽到男人吩咐下去的聲音。聽意思,好象是不會打掉我的寶寶了,心頭一鬆,加上多日的勞累,又暈暈睡去。
二隻血淋淋的手不停向我伸來,二隻眼睛更是上下跳動,一淒慘聲音對著我喊,還我命來。向後躲,奔跑,但怎麼逃都沒有用,聲音圍著打轉。
“啊!”
張開眼,原來是夢。喘著粗氣,身上汗水漣漣。夢中的情景太恐怖。
隻是手明明握得很緊的,怎麼感覺不到疼痛?扭頭望去,借著燈光看到床前坐著個年輕男人,正在打量我,而我的手,正被他握著。要不是滿臉暴戾之氣,他幾乎是英俊的。
“政嗎?”眼睛有些模糊不清,小心問道。突然想到血淋淋的雙手和眼,身上不由打了個顫,他現在是大王,不再是那個孩子。慌亂掙紮起床跪拜,可是懷著寶寶的身子過於笨重,掙紮幾次也沒有成功。他不鬆手,也不幫忙,隻是看我困難的掙紮。本來都沒有什麼力氣,更何況一隻手還給他握著,哪能起身。
“大……大王能否放開民婦的手,民婦起不了身,無法行禮……”放棄掙紮,尷尬望著被握的手,小聲請求道。
“誰準你稱呼大王的?”聲音依然很冷。
“啊!”叫政也不行,大王也不可以,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一時人就愣在那裏。頭依然很暈,那隻得空的手無力撫上額頭,要怎麼稱呼好。
“餓了?”
“啊?”怎麼一下子跟餓有沒有關係了,不懂了。
“問你餓了沒有,再不要企求我說第二次!”很冷,似乎火氣更大。
“餓!”很誠實回答道,這些日子趕路,天天都吃硬比石頭一樣的饃,要是有點牛奶之類的,就滿足了。
他起身,拍手,不一會,有宮女端著食具魚貫而行,設菜布酒。又無聲退下。
畏縮著起身。坐在床上,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這個冷麵暴戾的大王不是我所熟悉的小破孩兒,他能讓我吃東西嗎?還是他吃東西讓我看著,想故意折磨我。
“過來!”他坐在幾前,見我沒動,低聲命令道。
“哦!”我小心下床,身上僅著中衣。應該是有宮女幫忙擦洗換衣,可是我著中衣過去嗎?
“你過不過來?”聲音越發不耐煩。
“我,我沒有衣服可穿!”我小聲回答道。
“你的身子寡人都看光了,你穿與不穿都一樣,過來!”
啊!他,他看光了我。怎麼可以這樣。但麵對他的怒氣又無能為力,他是大王,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民間寡婦。一步一挪,費力蹲下,跪到幾前。看著擺得滿滿的食物,直流口水,已多少年沒有吃過中原的美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