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1 / 2)

放下手上的茶杯,揉揉跪得發麻的腿。不由暗暗佩服起日本人,都是跪坐,他們都可以保持優美的姿勢,還可以跪好久。再瞧瞧我,跪一會,腿就會發麻,天天這樣跪下去,不變成蘿卜腿才怪!雖說有著軟軟的墊,但是膝蓋也難受。哎!連把椅子都沒有。吱的一聲,門被打開,是剛剛去吩咐事情的管家。想到二少那雙水漾的大眼,心裏頓時莫明的酸。“夫人!”管家躬身立在一邊。“先去帳房吧,一會再去二爺那邊看看!今天的事,我會和二爺解釋清楚,大爺回來了,怪罪下來我會擔著!我明白你要說,上次的五千水銀加上這次一人分發二掉錢,帳房算下來今年不但虧,還要倒貼!但是做商賈之人怎能隻進不出了。”心裏暗暗歎氣,有些淺顯易懂的道理,真正在這裏實施起來,也會效果驚人吧。當然阻力也會驚人。不知道這次巴家宗親會如何反映。那二管事其中一人,還是五太爺之子。管家緊跟其後,不再言語。“夫人!”尋聲望去,是巴仁那群小子圍著一人,那人看身上的裝扮應該是剛剛廳上的丹工。難道他們又在一起欺負人在,不對,如果欺負人,巴仁那小家夥不會叫我。“巴仁,你們不去練武,在這裏做什麼?”緩緩走過去想看個究竟。“夫人,他說要當麵向您賠不是!”一小子衝出頭報告道。“哦!”走近看才知道是剛剛才挨了板子的蒙執,正趴在地上,抬頭望著我。“這樣冷的天兒,才打了板子,身上又沒什麼衣服,想凍死呀!回去吧!”轉頭又吩咐吳達,“去向你娘要點傷藥,找件襖子給他穿,叫二個人抬他回去!”吳達馬上跑去辦事了。點頭滿意笑笑。“夫人,今日之事,是蒙執瞎眼,傷了二爺又錯怪了夫人!”蒙執趴在地上低聲說道。“算了,今之事到此為止,回去好好養傷,如果還準備在丹場做就認真些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道理要記好!”見他很認真點頭,心裏不免釋然。走到一半,想起了事,叫住巴仁,“巴仁今天謝謝你呀,對了,屋裏的野雞毛很漂亮,不過下次不要光留毛,不留烤雞呀!我昨兒倒是在西院聞到烤雞香味兒了。”眾人哄笑,那小子摸頭傻笑,不禁莞爾,“還有,叫你娘給我再找二個丫頭,告訴她我人不夠用了!”大聲應是後,眾小孩一哄而散。 回到帳房,見眾人興奮異常,顯然是早得知人人可分二掉錢的消息。叮囑帳房清算下具體錢物分發,統計各丹場各店鋪各繡坊人數等。擇日放錢。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大雪,片片如鵝毛,站在窗前,打開條縫兒,貪婪望著院子發呆。二十一世紀的我從小生在南國,二十歲以後到北方,因為暖冬,所能見到的雪也隻是薄薄的一層。這裏的雪,純淨得讓人不忍心踐踏。本還計劃這二天一起和吳達他們堆個雪人的,現在二少這一傷。所以的興致全沒有了。一想到今日之事,胸中憋悶。緊緊被壓在身下,看著那雙水漾的眼睛對著自己堅定說不要,唯一能感覺的是全身上下徹骨的痛。一直心裏提醒自己,隻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小孩,隻不過是自己的叔叔更何況還有二個小妾。可是有時被他緊盯,心裏某處那根弦就會緊繃,然後慢慢鬆散。“小姐!開窗吹風容易著涼!”不知何時小秋站到我身邊。還沒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隻是傻呆呆盯著她發愣。“小姐!你怎麼了?”看著她焦急的眼神,緩過神,輕輕一笑,“嗯,可能因為沒吃東西吧!”“啊,你還沒吃嗎?小荷怎麼搞的。”小秋又開始嘮叨了。以此言論自由發展,真不知道二十年後,她會變成怎麼可怕的一個女人。這話當然不敢說出來,要不然,遭殃的可是我的耳朵。“不急,我現在一點也不餓,小荷今天為了救我,被踢了一腳,可能傷到了,要她下去休息了。帳房裏,你先不要忙了,去把我屋裏那株山參拿去廚房,燉鍋參雞湯。然後送到二爺屋裏,我先過去。”坐在這裏擔心,還不如去看看吧。“小姐,要不我再叫個丫頭跟著你去好了。”小秋忙上前幫我披上皮披,擔心說道。“從這裏過去,也沒幾步遠,你還以為我命那樣金貴呀,時時有人會殺我?就算走過去身上也不會落到雪,我會從廊子裏走的。你放心好了。”輕輕推她,“可能廚房有現成的雞湯了,你多弄些,給小荷分些吧!”有時,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小姐還是丫頭了。趕走小秋,然後繞到南牆角折了三枝梅花。看望病人,帶些鮮花,至少從心情會舒暢許多。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幾步之外就不見人影兒。踏上回廊,跺去鞋上的雪泥,抱著梅花慢慢向二少住的小院走去。房門緊閉,想必現在歇著在吧。不知屋裏有沒有人守,這樣貿然衝進去,終歸不大好。一時之間倒躑躅起來。正在猶豫之間,門突然打開,是二少小妾藤氏。見我一動不動站在門外,嚇了一跳。“嫂嫂來了多久了,怎麼都不進去?”她細細看了眼我懷中的花,溫柔笑道。“不知是不是歇著,也不清楚房子裏有沒有人守,所以正猶豫著了。嗬嗬!”跟著她進屋,撲鼻而來濃濃藥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忙過來要服侍我脫皮披,笑著推開她,自己動手。這種活兒,是小秋他們做的,哪能要她來。隨手把花遞她,低聲叮囑用個花瓶插上,最好放床頭,這樣病人心情會好很多。坐在床前小凳兒上,仔細打量二少,大半天的功夫,感覺臉瘦了不少,可能失血過多,有些蒼白。環視房內擺設,家什不多,但處處精致,床邊牆壁上,還掛著一把長劍。劍!不由想到箱底那把彎刀。一雙炙熱的藍眼在眼前晃動。閉閉眼,慢慢扭頭望回二少。一雙漆黑的大眼,正小心盯著我在。“什麼時候來的!”他掙紮著想起身。“別動,就這樣躺著吧!別拉著傷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上前幫他壓壓被角,微笑著說。“才來一會,來時在南牆那邊折了幾枝花,藤氏去找花瓶了!”“有沒有好點?”“還是有些疼,但總算沒流血了。”微笑著點點頭,接著四處打量。不理他緊盯著的目光,就當他沒見過美人好了。“不爭吵真好!”什麼?回頭不解望著他,怎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說我們二人這樣呆著,不吵架,真好!”一張俊臉,泛現一個大大的笑容。讓我呆住。誰說美男計不管用,至少現在見到他愉悅的笑容,頓時陽光明媚,連日煩燥緊繃一下鬆散,心情大好。翻個白眼“你以為我喜歡吵呀,每次都是你一個人在吵的吧!”“嗬嗬!”二人相視嗬嗬笑了起來。可能扯到傷口,見他那副張牙咧嘴的樣兒,不禁皺鼻做鬼臉兒,又嗬嗬笑起來。“隻有現在,你才象十五歲,平時……”“停!敢說我很老,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傷著了,先扁弊了你!”舉起拳頭在他麵前揮了揮。看著目瞪口呆的他,緩緩收回拳頭,耳跟發熱。嗯……這個……這個……我可能有點失態。見我臉紅,那家夥更是大笑起來,又要照顧傷口,又要笑,笑死活該好了。暗自嘀咕,但輕鬆極了。“咯吱”一聲門被打開,藤氏抱著插上花枝的花瓶走進來。“嫂嫂,你的臉真紅,是不是生病了!”那該死的二少還在笑。“不是,屋裏太熱,太熱了!”垂頭納納回答,“一會小秋會送雞湯過來,我先回去了吧,明天再過來看你,還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的。”抓起皮披,不理會二少那張狂的大笑的臉,急忙逃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