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孤村古廟殘,下臨潭水擁湍瀾。
濤驚不見黿鼉窟,崖峭那尋鴛鴦灘。
漠漠斷碑橫草底,蒼蒼老樹入雲端。
煙波日暮漁人去,明月一灣萬丈寒。
這首《盤古深潭》是仙人王家彥所做,此人仙鄉何處,世人不知。隻道他入山砍柴,迷失了路徑,遇見一位須發蒼白老者,指點一二後,閉門煉藥,不進水米,後有人探視他的時候,見他盤坐蒲團之上,斷去多時。相鄰念其忠厚,斂其屍骨。後有人去東海之濱,見他於鬧市之上戲耍,鄉人追問“無死乎”?他口占詩歌一首,飄然而去。後人據其意知詩中所述是他故鄉裏的盤古廟,無人明其理,遂加題目,使其完整,傳與後世。
話說盤古廟位於青山之上,鬆柏參天,隱於其中。時至五月,天漸炎熱起來,青山裝秀洛河,倒使得盤古村清涼如秋。絲毫感覺不到入夏的炎熱。蜿蜒的山路上爬上來兩人。一人四楞方巾,方臉闊口,一步一拜。另一人身背竹簍,裏麵滿是香燭供品,跟在這人身後。爬了許久身困體乏,向那人道:“老爺,咱就休息一盞茶的功夫,再爬我可就累死了。”
那員外絲毫不理會,隻顧自己一步一叩首,向山頂行去。那小廝見狀,口裏嘟嘟囔囔跟在後麵。約莫有半日十分,兩人才到盤古祠前,見山門照壁,高一丈八尺,圍青牆,高九尺。山門兩側對聯。
上聯:大凡生靈皆有本、生之本乎,靈之本乎,合二為一。
下聯:萬有之源始欲斯,天始於斯,地始於新,一分為二。
員外撣撣袖口上的塵土,整整方巾,站起身向廟宇內走去,神情莊重,那小廝在身後規規矩矩垂首跟隨。
過山門映入眼簾的是前殿為盤古殿亦稱大殿,建在青石砌起的高台上,圍以漢白玉欄杆,台階十八級,為十八層地獄之說,殿高三丈六尺,象征三百六十周天,飛簷椽子一百零八根,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而布,從廟的前後左右四方數,天才椽二十八根。每根椽頭吊銅鈴一枚,照宮、商、角、征、羽五音而置,有微風搖鈴如天降仙樂。殿頂黃瓦,四條斜脊置龍、鳳、獅、馬等動物,形神各有千秋。四角拱鬥懸挑,若雛燕臨空,似天宮瓊閣墜落凡塵,常呈騰反之勢。
殿內,盤古坐像,高一丈零八寸,鐵質塗金,額角披葉,手托日月。龍眉虎目,皂白分明,隆準海口,大耳有輪,望之儼然,細細瞻看,既傳開拓者之神威,又現祥慈之淑氣。胸闊能容天地,乳豐潤育生靈,可謂形神盡善,妙絕塵寰,望之儼然,即之也溫。神龕兩側豎著一副對聯,即上聯:日日日晶日日日日朝天地下聯:月月月朋月月月月明乾坤那員外招手向那小廝,將供品擺上,上香焚紙,大聲禱告:“盤古祖在上,我南童瑞年逾六十不得一子,求上天憐我一片誠心,叫我夫人此次得子。”拜畢,默聲不語向廟外退去。
員外南童瑞是盤古村一代有名的善人,娶妻羅氏,家有良田百畝,騾馬百匹。夫妻好善,修橋補路,扶危濟困,冬施棉衣,夏施湯藥。膝下生的四女,卻沒有一子,每念及此不由的心生悲涼,覺得無子便是後繼無人一般,每逢初一十五便到盤古廟裏上香求子。天感靈驗,一年前夫人竟然身懷六甲,不僅樂壞了南通瑞,對夫人說:“定是我虔誠拜盤古,感動天地才令我南童瑞不至絕後。”夫人說:“孩子還未出生,你怎得就知道一定是個男孩。”這話一出南員外的心頓時涼了一半,每日帶著仆人南豐去盤古廟祈拜,從山腳一直拜到山頂廟堂裏麵。如此一來,寒暑不斷,掐指算來也有十一個月有餘,眼見夫人的肚子越來越大,孩子卻始終沒有出生。這幾日,南員外心急如火燎,便到集市上散心,茶館內中就有人說:“南善人不是真善人,是難成善人,要是真善人,他夫人六十懷孕至今不產?為何?想必生也生一個妖怪。”
這話南童瑞正聽見,自己回至家中,悶悶不樂。夫人羅氏見他回來,悶悶不樂。就問因何不樂?南童瑞說:“我在街市閑遊,人都稱我為南善人,內中就有人暗中說,被我聽見。他說我難成善人,又說不是真心,要是真心為善,不能沒兒子,不能六十有身孕過十月而不生,還說生也必是妖孽。我想上天若有眼,神佛當有靈,該教你我有兒子才是。”羅氏用手輕撫著大肚子擔憂的說:“我日日能覺得胎動,也不知為何就不生。不過你不必太在意外人說辭,自己的事自己還能不知道麼?”
“不行,我明天要去盤古廟求求大神,為何就不生。”南童瑞說完便在次日清早叫起仆人南方背起紙馬香燭一步步叩到山頂。時值夏日炎炎,到山頂已是中午,祭拜完盤古大神,南童瑞坐在廟外的石墩上休息,相較起山下自是高處不勝寒,倒有些許的寒意。他仰頭望著天,湛湛白日,高懸中天,忽然從日邊生起一個黑影移向中天,眼瞅著便蠶食了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