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顯地感覺到,我的呼吸變得越來越艱難,壓在胸口的銅鏡,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似乎要將我碾碎。我忽然想起曾經在某視頻網站上看到的被液壓機壓扁的橘子,現在的我,倒還真像那液壓機之下的橘子,或許下一秒,我就將粉碎。
要死了嗎?
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是那麼的近。
聽說,人死的時候,人這一生的所有經曆,都會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當你這一生的電影放映完的時候,你將陷入無盡的黑暗,在黑暗中你可以看到一點亮光,在那亮光裏,你可以看見你肉身所在的環境,看到你失去生機的肉體。這一刻,你終於發現,自己死了。然後,你會試著去追逐那點亮光,你想要抓住那點亮光,你會發現,原來自己對於生命是這般的渴望。
幸運的話,你會抓住那道亮光,然後,你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肉體之中。但是,你會發現,依舊有一股虛無的力量在拉扯著你,你知道,你沒法抵抗這股力量太久,很快,你就會再次離開。這,隻是回光返照罷了。
……
人生的電影……
我睜開眼望著眼前的黑暗,我此刻的呼吸已經接近於無,胸口再無掙紮的起伏,我將要死了。
我會看見我的一生麼?
從出生,到我死亡,隻有短短二十個年頭,我的人生,居然這般的短暫。
“爸……媽……”
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兩行熱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瀕死的這一刻,我才發覺,原來我對於生命是這般的渴望。我才二十歲,虛歲!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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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呼——”
就像被壓到極限的彈簧,那股壓製的力量忽然消失,彈簧瞬間回彈了。
我的胸口,極其誇張地起伏著,鼻子用不上了,我大口大口呼吸著這險些再也呼吸不到的空氣。
那股力量消失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它消失了。
“哈呼……哈呼……”
我的呼吸慢慢平緩了下來,我沒有死?
“鏡子?”我口中一個呢喃,下意識便掀開被子起身坐在床上,兩手緊緊抓著那麵剛才險些將我壓得窒息的銅鏡。
按理說,在我胸口捂了這麼久,即便是銅鏡也該帶著一點兒我的體溫吧?可是此刻,我的指尖依舊可以感覺到那來自銅鏡的冰涼。
準確說,是陰涼。
銅鏡,比原來更加冰了。不是那種握著冰塊的感覺,而是一種陰森感,直襲內心。
即便是在黑暗中,我卻依稀可以看見銅鏡鏡麵上的反光,以及反光中若隱若現的一道人影。長發飄飄,那是一個女人?
我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這麵鏡子確實不是護身鏡,它應該也是陣法的一部分,甚至是核心。黃符用來束縛“她”,而銅鏡,則是用來封印“她”。
張一真知道,“她”回來找我,而我,是離“她”最近的人。將這麵鏡子放在我身上,可以最大希望抓住“她”。
剛才那股險些將我碾碎的力量,應該就是為了將“她”壓進這麵銅鏡中吧?
張一真這家夥,為了抓住“她”,果然不計我的死活!如果“她”再與那力量僵持一會兒,晚一些被壓進銅鏡中,我是不是要先一步被碾壓得粉碎?
“王八蛋!”我輕罵了一聲,順著床腳的梯子下床。穿上拖鞋便匆匆打開宿舍門要出去。
剛將門拉開,正好便遇到了趕來查看的張一真。
沒等張一真發話,我便推著他出了宿舍。舍友還在休息,我不想吵到他們。
……
“你想害死我嗎?”剛把門帶上,我便忍不住低聲吼道。
就在剛才,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男人,差點害死我。
張一真怔了一下,問我怎麼了?
我怒喘著粗氣,把戴在脖子上的銅鏡摘下,憤憤拍了拍他的胸膛,“我問你,這是護身鏡麼?這是護身鏡麼!”
張一真尷尬笑了笑,“我這不是怕你害怕不肯配合嘛……”他說著,從我手中接過那麵銅鏡,一麵解釋道,“我布的是八方冥鏡封鬼陣,這是陣眼,也是封印女鬼的載體,放在你身上不是成功概率會大些嘛?我要是不騙你這是護身鏡,你怎麼會配合我的陣法?是吧?呐,你這不是沒事兒嘛?女鬼抓住啦吧?”
“屁話!你說得輕巧,我差點就讓你這破鏡子給壓窒息了!”我憤憤道,我剛才差點就給女鬼陪葬了,張一真居然還說得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