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本書停更了多年了,從今天起我會盡量保持更新。在此對以往曾經支持過我的說一聲抱歉與謝謝!)
村口,海棠樹下。
星涵冰轉身對身後的黃欽幾人道:“幾位可以回去了吧。”
那少年黃欽一句話也沒有說,隻看了星涵冰一眼,轉身和身後的人一起回村裏去了。星涵冰看著那幾人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那棵高大的海棠樹。海棠樹枝在風中輕輕擺動,有一種寧靜,他不覺看得出了神。離這棵海棠不遠有一塊大石,一個貧苦的老樵夫背著一捆背在背上比他自己的頭高出許多的柴背靠在這塊石頭上休息,他也在看那棵樹,然後問道:“這位公子你也喜歡看這棵樹嗎?”
星涵冰側過頭,問道:“喜歡?”
老樵夫雙眼看著那棵海棠,海棠的後麵是湛藍的天空。他臉上帶著一種本來好像隻有小孩子才有的純真笑容,點點頭道:“嗯,我就喜歡看這棵樹,每次我打柴從這裏過,我都要停下來歇一歇,看一看。看著它我就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好像我不是我自己了。”一句話他想了又想才說完。
那種感覺就是“寧靜”吧?就是“忘我”吧?隻不過他描敘不出,我也描敘不出。
星涵冰看了看這位老樵夫,很尊敬地看了看這位貧苦的老者,然後又看著那棵海棠樹,道:“我也喜歡。”
片刻沉默,卻好像從來沒有過沉默。
腳上隻穿著一雙磨破了的草鞋的老樵夫又緩緩道:“公子你不是香溪鎮的人。”
星涵冰道:“不是。”
兩鬢己白的老人還是用平緩的語調慢慢說道:“香溪鎮的人都不喜歡看這棵樹。”
你不是香溪鎮的人嗎?
星涵冰沒有這樣問,他隻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們都說隻有瘋子和傻子才這樣盯著一棵樹看。”
原來這貧苦的老樵夫也是一個孤獨的人。
星涵冰的語調也和老樵夫的一樣平緩,他道:“他們沒有這種感覺。”
孤獨,並不是沒有人在身邊,而是心與心之間有段距離很遙遠。世上有很多人豈非都是如此孤獨?
老樵夫道:“這棵樹在這裏很久了,是當年沁香娘娘親手種的。”
“沁香娘娘?”
“沁香娘娘是天上的仙子。當年這裏隻有一條河和三、四戶人家,河裏的水也不香,隻是很清,清得你站在河邊就能看得清裏麵遊動的魚,看得清它們的牙齒是什麼樣子,魚鱗間的縫隙是多大。沁香娘娘在天上看見這條河,也覺得這條河太清澈了,忍不住從天上下來。那時,這裏有一個窮書生。書生的祖上是大官,但是已經沒落了很久了,他的父母都和我們這些農民樵夫著不多了。窮書生讀書刻苦,又孝順父母,而且心地善良。有一天他救了一隻受傷的麻雀,麻雀把他帶到河邊,沁香娘娘在河裏洗澡,他們相遇了……”
那是一個綺麗的故事,也是一頎淒涼的愛情。
一滴淚滑落臉頰,沒有人看見,或許看見的隻有海棠。
星涵冰看見的隻是海棠?還是那兩顆最後分離了的心?
星涵冰道:“為什麼書生一定要去考功名?”
老人道:“因為那是他父母對他的期望。他是他們一家的希望。”
“可沁香娘娘呢?”
“他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沁香娘娘要過好日子就不會留在人間了。”
“不會。”
一陣風吹過,海棠樹輕輕搖曳。
星涵冰道:“最後呢?”
老者輕輕歎息一聲,輕得好像海棠樹的搖曳,道:“最後書生死了,沁香娘娘心碎了,她的眼淚滴到河裏河水從此有了那一種香味。天上的神仙來找沁香娘娘,沁香娘娘種下這棵樹,然後跟著他們回到了天上。後來這裏的人慢慢地多了,他們知道了書生和沁香娘娘的事,在河邊書生第一次見到沁香娘娘的地方為他們修了一座廟。現在那座廟都有些破爛了,唉……”
星涵冰道:“那座廟在哪裏?可以給我說嗎?”
老樵夫一指海棠樹的旁邊,那裏有一條長草都可齊膝,隻是隱約可見的小路,道:“順著這條路走就是了。”
星涵冰對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多謝老丈。”
樵夫道:“公子你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有緣再見。”
老樵夫背著那捆柴慢慢地走了。星涵冰深深看著那蹣跚的背影,直到那蒼老的背影也終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