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都是血,殷紅的、鮮紅的……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部落。
男人、女人悲淒地嘶鳴聲;孩童哇哇地哭泣聲;老人地哀嚎聲;詭異地鈴鐺聲……全部交織在了一起,痛撕人的耳膜。
一個剛滿八歲的小男孩緊抱著膝蓋蹲在茅屋旮旯處的一個大水缸裏,瑟瑟發抖,惶惶不安。
他分不清屋外是白天還是黑夜,他緊閉嘴巴,不敢呼吸,他驚駭地睜大眼睛。
他害怕,害怕屋外那些拿著會射出詭異東西的家夥。
他們穿著軍黃色大衣,他們的眼睛像是被血染紅了一樣,恐怖森然,殺氣騰騰,令人發指。他們用奇怪的語言交談著。
這種語言像是一股魔咒,隻有他們之中有誰開口說了這種語言,滿地的鮮血就像煮沸的開水汩汩而冒,痛聲嘶吼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都站了起來,佝僂著身子,像鬼魂一樣在空中飄蕩,直到走到那群穿著軍黃色大衣的家夥們的麵前,排成一字形隊,停了下來。
小男孩透過自己在水缸裏挖的那個小洞,親眼看見那些奇怪的家夥用手一個一個的挖著男人的眼睛、孩童的心髒,割著女人的耳朵、老人的鼻子。
這些都是他們這個部落的寶貝,男人的眼睛是太陽的化身,女人的耳朵是女媧的後裔,孩童的心髒是大地之源,老人的鼻子是龍王的眼淚。
千百年來,在他們部落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
自鴻鈞老祖創世以來,他們這個部落就已經存在了,隻不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幼年時他們都沒有心髒,所以大地借給了他們心髒,等他們長大成人後,男人會失去眼睛,女人會失去耳朵,所以太陽把光賜給了男人,女媧捏了許多耳朵送給了女人,而等他們老了之後他們鼻子都會消失。有一次龍王去天廷參加蟠桃盛會回來時剛好路過他們這個部落,因為仙酒喝得太多,醉意朦朧,腦袋暈乎,情緒混亂,也不知為何就大哭了起來,剛好龍王眼淚就掉在老人的人中之上,他們的鼻子就長了出來,所以按他們的邏輯來說,老人的鼻子也算是龍王送的。
而且,在他們這個部落有三件絕對不可忤逆的條款,否則就會被部落除名,永世不得回來。
第一條就是不得跟簇外人結婚生子,否則生出來的孩子會變成怪物;第二條不可辱罵神明,否則就會被神明詛咒,終生痛不欲生;第三條不得私自外出部落,否則會給部落帶來滅頂之災。
那群奇怪的家夥還在繼續挖著割著,男人、女人、老人、孩童都痛苦地嘶鳴哀嚎著,卻無力反抗。
他們把挖好的、割好的一個一個的裝入腰間的玻璃瓶裏。
最後隻聽“嘣”的一聲,男人、女人、老人、孩童都停止了哀嚎悲鳴,又是“咚”的一聲,男人、女人、孩童、老人全部跌落在地,一動不動,宛如死人。
不,他們已經死了,被折磨死的!
那群奇怪的家夥看了看四周,似是發現已經沒有生者了,拿著他們的勝利品轉身就走了。
小男孩覺得自己安全了,便從大水缸裏爬了出來,可他才探出個小腦袋就看見兩個血紅的眼珠子便骨碌碌地朝他飛了過來,差一點就要貼在他的額頭上,他“啊”地一聲慘叫,拔腿就跑,血紅的眼珠子緊跟在他身後,任他怎麼甩也甩不掉。
他跑不動了,便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喘著粗氣。
可就這一會的功夫,那對血紅色的眼珠子“啪”的一聲就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他嚇得慘叫了聲。
“啊――”
伸手就拍掉了那猙獰而又恐怖的眼珠子。
現在他不敢再多作停留,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充滿詭異的地方。
他一步也不敢停,奮力狂奔。
血紅的眼睛窮追不舍,緊跟其後。
突然,小男孩好似聽見有人在叫他。
“無期,無期,君無期……”
聲音時而遙遠如幻,時而近在耳邊,回音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