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封書信時,大概我已經在法老城地底深處,去追尋王庭覆滅的秘密。那一天你帶著青兒衝出重圍之後,金國的濮陽軍師召喚來天外隕石,摧毀了整片王宮,太和殿地基塌陷露出了三座金色古碑,第一座與第二座我隻能解讀出上麵一部分的文字——原來古老的傳說都是真的,而金國發動千裏奔襲的戰爭,也並非隻是貪圖權利的擴張。”
“第三座,整塊碑麵的文字竟是我血族記史所用的符號。記錄了從太古到現今打破限界闖入人間肆虐的妖魔,萬年前,被水國大帝封印的魔族王者‘孤淵’正在其中。”
“最後,我看到在那樣一座古碑的最下方,居然刻有你的弟弟“墨青”的名字,就連降生時間也完全吻合。”
“如果這一切是可以相信的,那麼我們,必須要殺掉他。”
……
酒樓一角,劉四爺目不轉睛瞧著少年將泛黃信紙折疊好塞進懷裏,而後抽了幾下鼻涕,抿著嘴唇不發一言。
“青兒,咋了?不要哭。”
“顧大叔得了重病,書信上說需要百兩金子的珍貴藥材,才能勉強緩上一緩。”少年眼圈漸漸發紅,低聲道:“四叔,幫幫我。”
劉四爺嘴角悄悄勾起,擺手一笑,道:“甭跟我玩花樣了,看你這身行頭就知道你一路來到邊城定是吃了不少苦頭,黃金百兩?說實在的,以四叔的家底還真拿不出來。喏,一千兩銀票早已經給你備好,用作路上的盤纏,雖然國破家亡無依無靠了,咱也別難過,少年郎誌在四方。”
一打兒銀票拍在桌上,劉四爺收回手,順勢端起茶壺咕嘟嘟灌了幾大口,讚歎道:“好茶,天下霸唱。”
桌對麵坐著的少年變臉如翻書,一改方才低落神情,欣欣然將銀票盡數收入囊中:“謝了。”
抓了一大把花生米,起身便走。不料腰間鐵劍“咣當”磕在了桌腿上,聲響極大,惹得周圍食客紛紛望向此處。
店小二急忙快步跑來,見沒有杯盤摔落,心下稍安。陪著小心剛要開口,劉四爺衝他擺了擺手,小二哥低頭叫了聲“是,掌櫃的。”躬著身子退下了。
劉四爺拉住少年郎的衣袖:“二公子且慢。”,手底下也沒怎麼用力,‘刺拉’一聲,整個破爛袖子沿著肩膀直接裂開,竟被他扯了下來。
“哈哈哈,賠我!”被稱為二公子的少年早就盼著有誰能扯這麼一下了,夢想終於成真,哈哈大笑,顯然開心的不得了。
“好好好,按價賠給你就是。”饒是劉四爺縱橫江湖幾十載,此刻也是嘴角抽搐,哭笑不得。說好了賠償,旋即正了正臉色,道:“二公子不要急著趕路,近來邊城很不太平。”
“兩國戰爭之後,不是一直都不太平嗎?”二公子撇著嘴,反問了一句,樣子瞧起來像是跟長輩抬杠的頑皮後生,可不知怎的,隱然有股心酸味道藏在其中。
“上個月離這三十裏外的萬骨山下,不知為何出了條寒冰妖蟒,襲殺了上千人,其中不乏商隊裏的高手。據說是從地心深處爬出來的,老窩正挨著官道不遠,那地兒是去金國的必經之路。”
“而你要去的地方,顧師兄也已經告訴了我。就算四叔派遣手底下最幹練的幾人護送你,估計也過不了寒冰巨蟒的攔阻。還是等等吧,過些日子有飛行魔獸團從金國折返回來,你再搭上這趟商隊出關。”
說完這番話,劉四爺拍拍二公子的肩膀,耐心安慰道:“再重要的事,也不急於這一時。你看看他們……”轉頭示意少年瞧瞧周圍食客,接著道:“不少人手頭上都攥著要緊的大生意,可也隻能老老實在這邊城裏等待著,因為那頭寒冰妖蟒強大到讓人生不出對抗的勇氣。”
不看還好,這一看正瞅見兩旁幾桌客人都停下筷子打量著這裏,其中有個容貌極為秀氣的姑娘,頭戴一朵野花,亮晶晶大眼好奇盯著少年腰畔的長劍。
美如晨間沾染露水一片蓮葉。
年少的二公子有些著慌將手裏不體麵的花生米放回盤內。而後,拔劍四顧,高聲笑道:“嗬嗬。”
“區區一條千年蟒蛇,也敢擋住我的去路麼?”
黃昏裏,酒樓外。
一襲黃衫的劉四爺仍在呼喚著,可是那帶劍的少年郎,已經邁開大步,去的遠了。
……
此時正在深秋季節,官道上三兩夥兒行人,另有跛足老翁牽瘦馬緩緩南行,周圍草木零落,倍顯荒涼。
墨青一麵孤單的趕路,從腰帶上解下長劍瞧來瞧去,愛不釋手。想起先前酒樓裏那番情景,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話說的威風八麵,盡顯高手風範呐。”
樂的合不攏嘴,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嗬嗬,區區一條千年蟒蛇,也敢擋住我的去路麼”,“敢擋住?敢麼敢麼?”,晃了晃頭,頗覺意氣風發,揮動起手中鐵劍,嘖嘖歎道:“絕世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