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一事不如忍一事,忍一事不如省一事,以太祖之明哲大度,今因二弟不發兵糧問候一言,固屬他無君之心,不敬兄,不念手足,是理之非者。但事已既往,不必再言。公子三至,光義懼罪。有為燭影搖紅之事,複多一疑。且後光義登基後,號為太宗。至征伐太原,未行賜賞,王子趙德昭請叔太宗行賞於臣下武功,至太宗多疑。在太原中軍,時聞讒言,德昭思為帝,自立以繼父太祖之說。太宗聞而忌之。後班師見德昭請旨行賞將士軍,太宗即變色,曰:“朕且未行賞,待汝為君時再賞之。”斯時德昭請行賞戰功,乃國家所當行正務。德昭無乃愛重戰功兵將,以獎功為國之心。不意太宗多疑而變顏以惡應之。是至德昭自覺慚懼憂憤自縊,不得其死,亦一疑字。是不論君臣、父子、兄弟,一疑字不忍不省,未有不做出相仇失歡失愛,而相禍危之思也。複至德芳、光美二王皆不得其死。現太宗之立心亦見險矣。
隻奈何杜太後以婦人之見,命太祖曰:“天下須兒馬上辛勞所得,然汝弟兄三人均同手足,倘兒亡,然後將大位傳與光義。待光義後,傳之光美。待光美後,傳回汝子德昭。兒且準依。”當日太祖乃係胸襟大度帝王,一聞母命,唯唯準依。後果至太祖病重不起時,依杜太後命,猶曰:“光義此事好為當為之。”是托以江山之語。不料光義入問太祖之病,燭影之下,遂報宋太祖駕崩,是誠千古疑案也。為父開基,本當嫡子繼立。緣因婦人不知大節,以兄弟手足親情而疏間其父子。傳德昭出於禮之大典,然而太祖依著太後之請,將位傳之弟光義。而光義應當百年後以太祖之心為心,複當依命傳之光美,後光美不願為君,即當傳回禦侄德昭。方見公天下之心,方不負太祖依母命以存友愛。奈何光義於趙普一奸誚之言,遂公然傳之己子。是上負太後、太祖之心,下幹臣民日後之義。是君臣原其心一私於己,不以太祖為念,一心迎媚要君以固足位,是其君臣罪之難辭其責也。
住說宋太祖自從平伏南唐班師之月,又值太皇太後壽誕佳辰八旬之一。太祖吩咐傳旨王子、王孫、妃後、文武王親、大臣與太後慶祝千秋。王親國戚文武紛紛送獻儀禮祝。天子大排禦宴,文武百官皆賜賞。是日君臣暢敘慶鬧紛繁,各宮皇後娘娘下及妃嬪一般興祝開筵,一連三天。高王爺是當今國戚,少不免一家王姑及劉夫人同進內宮上壽。杜太後見女兒及甥媳全來,不勝老人喜悅,留宮一月,方放他婆媳回王府。
閑言少敘,一日杜太後對王兒趙太祖言:“吾兒雖然馬上十八年辛勞,方得今日位登九五。但汝弟兄三人皆同一脈,倘百年後,可將大位傳之弟光義,及光義後,傳之光美,光美複傳王孫德昭。娘覺得富貴相同,手足共沾,未知吾兒意見若何?”太祖一想,此位不過因循無心而得之,自黃袍加身,是眾將作成耳。今為一家相傳,何人不可?況弟兄非比別姓,有何幹礙?遂滿口諾承。杜太後深喜王兒篤於友愛,一諾而弟、娘心安矣。不知太祖何日傳位?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