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真君未到任之初,蜀中饑荒。民貧不能納租。真君到任,上官督責甚嚴,真君乃以靈丹點瓦石為金,暗使人埋於縣衙後圃。一旦拘集貧民未納租者,盡至階下。真君問曰:“朝廷糧稅,汝等緣何不納?”貧民告曰:“輸納國稅,乃理之常,豈敢不遵。奈因饑荒,不能納爾。”真君曰:“既如此,吾罰汝等在於縣衙後圃,開鑿池塘,以作工數。倘有所得,即來完納。”民皆大喜,即往後圃開鑿池塘,遂皆拾得黃金,都來完納,百姓遂免流移之苦。鄰郡聞風者,皆來依附,遂至戶口增益。按《一統誌》,旌陽縣屬漢州,真君飛升後,改為德陽,以表真君之德及民也。其地賴真君點金,故至今尚富。這話休題。
那時民間又患瘟疫,死者無數,真君符咒所及,即時痊愈。又憐他郡病民,乃插竹為標,置於四境溪上,焚符其中,使病者就而飲之,無不痊可。其老幼婦女尪羸不能自至者,令人汲水歸家飲之,亦複安痊。郡人有詩讚曰:
百裏桑麻知善政,萬家煙井沐仁風。
明懸藻鑒秋陽暴,清逼冰壺夜月溶。
符置江濱驅痼病,金埋縣圃起民窮。
真君德澤於今在,廟祀巍巍報厥功。
卻說成都府有一人姓陳名勳,字孝舉,因舉孝廉,官居益州別駕。聞真君傳授吳猛道法,今治旌陽,恩及百姓,遂來拜謁,願投案下,充為書吏,使朝夕得領玄教。真君見其人,氣清色潤,遂付以吏職。既而見勳有道骨,乃引勳居門下為弟子,看守藥爐。又有一人姓周名廣,字惠常,廬陵人也,乃吳都督周瑜之後。遊巴蜀雲台山,粗得漢天師驅精斬邪之法,至是聞真君深得仙道,特至旌陽縣,投拜真君為師,願垂教訓。真君納之,職掌雷壇。二人自是得聞仙道之妙。真君任旌陽既久,弟子漸眾,每因公餘無事,與眾弟子講論道法。
卻說晉朝承平既久,外有五胡強橫,濁亂中原。那五胡:
匈奴劉淵居晉陽,
羯戎石勒居上黨。
羌人姚弋仲居扶風,
氐人符洪居臨渭。
鮮卑慕容廆居昌黎。
先是漢魏以來,收服夷秋,諸朝多居塞內。太子洗馬江統勸武帝徙於邊地,免後日夷狄亂華之禍。武帝不聽,至是果然,侵亂晉朝。太子惠帝愚蠢,賈後橫恣,殺戮大臣。真君乃謂弟子曰:“吾聞君子有道則現,無道則隱。”遂解官東歸。百姓聞知,扳轅臥轍而留,泣聲震地。真君亦泣下,謂其民曰:“吾非肯舍汝而去,奈今天下不久大亂,吾是以為保身之計。爾等子民,各務生業。”百姓不忍,送至百裏之外,或數百裏,又有送至家中不肯回者。真君至家,拜見父母妻子,合家相慶,喜不自勝。即於宅東空地結茅為屋,狀如營壘,令蜀民居之。蜀民多改其氏族,從真君之姓,故號許氏營。
卻說真君之妻周夫人對真君言:“女姑年長,當擇佳配。”真君曰:“吾久思在心矣,遍觀眾弟子中,有一人姓黃名仁覽,字紫庭,建城人也,乃禦史中丞黃輔之子。其人忠信純篤,有受道之器。”真君遂令弟子周廣作媒。仁覽稟於父母,擇吉備禮,在真君宅上成婚。滿月後,稟於真君,同仙姑歸家省親。仙姑克盡婦道。仁覽吩咐其妻在家事奉公姑,複拜辭父母,敬從真君求仙學道。
卻說吳真君猛,時年一百二十餘歲矣,聞知真君解綬歸家,自西安來相訪。真君整衣出迎,坐定敘闊,命築室於宅西以居之。一日忽大風暴作,吳君即書一符,擲於屋上,須臾見有一青鳥銜去,其風頓息。真君問曰:“此風主何吉凶?”吳君曰:“南湖有一舟經過,忽遇此風,舟中有一道人,呼天求救,吾以此止之。”不數日,有一人深衣大帶,頭戴幅巾,進門與二君施禮曰:“姓彭名抗,字武陽,蘭陵人也。自少舉考廉,官至晉朝尚書左丞。因見天下將亂,托疾辭職。聞許先生施行德惠,參悟仙機,特來拜投為師。昨過南湖,偶遇狂風大作,舟幾覆,吾乃呼天號救。俄有一青鳥飛來,其風頓息。今日得拜仙顏,實乃萬幸。”真君即以吳君書符之事告之,彭抗拜謝不勝,遂挈家居豫章城中。既而見真君一子未婚,願將女勝娘為配。真君從之。自後待彭抗以賓禮,盡以神仙秘術付之。東明子有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