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公堂大廳,此刻滿身暴戾的祈軒,背對著門口,仰頭死死地盯著上麵懸著的鑲著“為民請命”的巨匾,盯得越緊,眼中的憤怒越旺盛。突然,在劉知府與木師爺走入的時候,四支飛鏢從袖子滑落他的手掌,隨之飛鏢夾在了五指中間,狠狠地往巨匾甩了上去——
當四支飛鏢正插中“為民請命”四個字的時候,劉知府與木師爺恐他們也有被飛鏢封喉的一天,不禁都摸住了自己的脖子,臉色早已是青一塊白一塊。
“怎麼回事?”突然轉身,祈軒淩厲的目光,落在了劉知府的臉上,憤怒的眼神仿佛能殺死人,還能穿透人心。“說!”
劉知府被這一聲怒喝,心頭猛然顫了一下,猶如被巨大的雷給轟炸過一樣,腦袋暈眩了一下,但很快又清醒了過來,馬上跪下,用爬的方式爬到祈軒腳前,不停地磕頭,是額頭朝地磕出聲,磕出血的那一種,一邊磕,一邊求饒:“王爺,饒命啊王爺,下官惶恐,下官不知所犯何罪,請王爺明示。王爺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要把身體給氣壞了!”
祈軒一口一口地吸著氣,死死地瞪著正在朝他不停地磕頭的劉知府,對這種求饒方式,憤怒到了極點,十指攥緊,立即響起明亮清脆的指關節聲,立即嚇住公堂上所有的人。
待人和善的唐劍,不忍祈軒等下把劉知府打得皮開肉綻,於是過來握住了祈軒的手臂,傳達了一種平靜的感覺過去,“王爺,且先聽聽他們怎麼說,現在懲治他們過早了!”
“是啊,”香楠也替那劉知府捏了一把汗,同時也被祈軒此前的脾氣所懾。“讓他們先說說情況,再論罪懲治!”
祈軒望望唐劍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又望望唐劍臉上隨時保持的一副溫然表情,再看看香楠,慢慢的,他冷靜了下來,聲音不再那麼暴躁,“本王就暫且放過他們一會!”說完,到旁邊坐下。
劉知府還在磕頭,含淚激動地說:“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傅恩岩冷淡地提醒了句,“想跪到什麼時候?”
南宮詩扯了扯唇角,對劉知府這種人那叫一個嫉惡如仇,“我看他是想磕到明天才願意停下吧!”
“大人,起、起來!”識人眼色的木老爺,得知大家都放過了他家大人,於是跑過來,把劉知府扶起來。
劉知府吃力地站起來,摸了摸發疼的腿胳膊兩下,這才直起腰身。看到他額頭的那塊大紅印如同畫在小孩子臉蛋上的猴子屁股印,香楠噗嗤一聲,笑了。
劉知府不知香楠為何而笑,他尷尬地賠笑著,不時地瞥著祈軒的臉色。
“說吧!”祈軒盡量控製自己的火氣,老大姿勢的坐在大椅上,輕描淡寫道。
劉知府試探性地問:“王爺是指城外難民之事?”
祈軒那道冷得能殺人的目光投射過來,壓低嗓音,咬牙切齒道:“不是那事,你說是何事?”
劉知府倒吸了一口涼氣,每一次跟祈軒對話,他都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王爺,難民的事……下官也是沒有辦法!”
唐劍蹙起眉,“怎麼說?”
自知自家大人口說不清,木師爺替劉知府把難民的情況一五一十道出來,“王爺,兩個月來,發生了兩次特大洪災,衝垮了數道河壩,淹沒了城郊的不少村莊,所有的難民,上千,幾乎上萬,若全部擠入城內,恐怕會把城內原本的和諧打破,造成混亂的場麵。官府庫存不多,加上官兵也甚少,都無法出動修壩堤,又無居所與糧食安置難民供應難民溫飽,所以,不得不把城門緊閉!”
傅恩岩皺眉,“朝廷不是撥下了賑災銀兩了嗎?用這一批銀兩買糧食,總是能解決難民的饑餓吧?賑災銀何在?”
“啊?”劉知府與木老爺同時發愣,似乎都消化不來傅恩岩所說的朝廷撥下賑災銀兩一事。
劉知府二度問道:“什麼銀?”
通過這劉知府與木老爺的表情,香楠算是了解了一個事情。
傅恩岩不耐煩地重複一句,“朝廷撥下給鳳凰鎮賑災用的賑災銀!”
這下,劉知府與木老爺又是一愣,彼此相視一眼,都傳達莫名其妙的信息,然後一同說:“什麼賑災銀?我們沒聽說過,居然賑災銀一事?”
南宮詩捏緊拳頭,“還裝蒜啊你們?”
香楠冷靜道:“他們沒有說謊,的確,他們的確不知道賑災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