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果然起了些作用,朔麒雲雙眸含火,滿臉的恨意似要將我千刀萬剮方解其恨,手中長劍緊緊追著我不放,卻將背後空門暴露,被北淩羽趁機掃了一劍。可朔麒雲仍是不管不顧地追著我,陰寒的劍氣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將我的肌膚刮得生痛。
“如果我是你,自當識時務,速速趕回赤霞見你父皇最後一麵,不然他死不瞑目……”我咬著牙繼續道。
嗤地一聲,一股強勁的劍氣掃過我的左肩,衣服被割破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蠢貨!你的嘴巴就不會識點時務嗎?這個時候刺激他,活得不耐煩了嗎?”
半空中突然傳來上官逸的怒斥,隨即黑影一閃,他已挺劍擋住朔麒雲的攻勢,和北淩羽一前一後夾攻。
北淩羽一邊揮劍一邊道:“她是我的女人,她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上官逸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多管閑事?別忘了當初是你求我幫你的!”
“誰求你了?是你自己厚著臉皮要跟我們來的……”
這兩人怎麼在這個時候吵起架來了?我頭皮發麻,趕緊道:“別吵了,都什麼時候了,這個地方不宜久留,快快解決了他,拿了解藥好離開!”
兩人果然閉了嘴,當下三人聯手將朔麒雲圍在中間,奮力圍攻。朔麒雲剛才被我一激,心緒不寧,且之前在夕沉宮消耗不少體力,時間一久,出手漸漸有些緩滯。
驀然,他拍出一掌,借機飄開數丈,掌心順著劍背緩緩一抹,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他抬起手,舌尖輕舔染血的手指,琥珀色的眸子閃著異光,氣定神閑地看著我道:“想要解藥嗎?可以,我們來個公平交易,一命換一命,隻要這兩人其中一人願意以命交換,千山萬水的解藥,我馬上給你,如何?又或者我們換一個玩法,我將主動權交給你,你願意選擇他們哪一個來交換你的解藥?嘖嘖,這個方法似乎殘忍了點,你或許更願意讓他們自己來選?”
他的舌在唇邊輕舔,將唇角的殘血舔去,鳳目微眯,似意猶未盡,忽爾嘴角勾起,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兩個男人誰更愛你多一些?”
聞言,上官逸扭頭看了北淩羽一眼,北淩羽卻直視著朔麒雲,巋然不動。
我的心一稟,真是個可怕的人,剛才的激將法雖將他心緒攪亂,但這短短片刻之間,他已經冷靜下來,並且清楚地知道眼下情勢對他不利。從剛才北淩羽和上官逸的口角裏,他大概猜出兩人的嫌隙,若是他們心誌不堅,他這三言兩語便足以引起兩人內訌。而同時,他明知以一敵三,時間一長必處下風,不惜再次以血催動體內的北冥大法。
“別聽他胡說,他對我恨之入骨,就算你們都斃命了他也不會給解藥我,他不過想讓我們內訌,好坐收漁人之利。”
兩人均沉默不語,警覺地防備著,我放下心來,又對他們道:“他用血催動體內魔功,短時間內功力又會大增,你們要小心!”
見我們不為所動,朔麒雲冷哼一聲,雙臂一展,如大鵬展翅往我們撲來,“不識好歹,既然如此,今日誰也休想離開這裏!”
功力大增的朔麒雲,如同惡魔現世,每擊一掌,每刺一劍,均夾著雷霆萬鈞之勢,陰冷的氣勁如冰雪疾掃,岩洞裏霎時寒氣逼人。
他現在的功力越是迅猛,一個時辰後所受的反噬也會越大,這根本是兩敗俱傷的打法,看來他今日是鐵了心要將我們三人斃命於此了。
寒氣越來越重,我手中的禦鳳也越來越沉,揮散之間漸顯凝滯,就連呼吸也覺得寒透肺腑。三人之中功力最弱是我,朔麒雲又是盯準了我來攻,很快我便險象連連,若不是北淩羽和上官逸及時施援,我早就身首異處了。
饒是如此,我仍是中了朔麒雲一掌,雖然上官逸的玄鐵闊劍來得及時,將那道最迅猛的掌風錯開,可那一掌拍下時,我仍感到了強大的氣勁自我胸膛穿入,五髒六腑如被鈍器穿透,除了透徹心扉的冷,身體仿佛沒有了知覺,就連疼痛也感覺不到。
似有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扼住我的咽喉,我仰躺在地上,張大嘴巴想吸氣,可窒息的感覺強烈,全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抹紫色的身影自半空飄落,寒芒閃動,劍鋒直指我的咽喉。
這便是我最後的一刻了嗎?幾經掙紮,我仍是逃不過一死,這一刻,沒有恐懼,隻有滿心的不甘,我不甘心就此死去,不甘心就此離開讓那個我留戀的人。
不知哪來的力氣,我奮盡全力將禦鳳往前刺去,一陣刺耳的兵器撞擊聲響起,朔麒雲手中的劍斷成兩截,禦鳳順著斷劍向上削去,將他的手臂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幾可見骨。
在朔麒雲忍痛欲往我腦門補上一掌之際,北淩羽的馴龍已叫囂著刺向他頸側,朔麒雲不得不退開兩丈。我的身體隨即一輕,北淩羽將我抱起,扔向上官逸。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我聽到北淩羽急切地大喊:“帶她走!”
我睜大眼睛極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上官逸已將我扛在肩上,往另一邊的岩洞奔去,離開前我最後看到的一幕,是北淩羽被朔麒雲擊了一掌,他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很遠,重重撞在石壁上,又重重地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