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淩羽和飛羽幫的人,不會對雲影衛離開赤霞毫不察覺,難道是路上跟丟了?還是被懸劍閣誤導,以為我在懸劍閣手裏,全力對付懸劍閣去了?
我坐在背陰處,一邊休息一邊胡思亂想。上次尋劍時,我和北淩羽曆盡艱辛,才得以絕處逢生,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回到了這裏,冥冥中似乎有雙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若是我死在這裏,倒也不錯,必竟這裏曾是我和北淩羽經曆生死的地方,這裏承載著一段我們永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望著白茫茫的天際,我正感歎世事無常,眼前光線忽然一暗,朔麒雲出現在我麵前。自出發以來,他一直沒露過臉,我暗自想或許他的內傷未愈,可是此時站在我麵前的朔麒雲,紫衣翩然,風神俊逸,絲毫不因連日趕路而露出窘迫。
我平靜地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後,將目光移開,繼續望向廣闊的天際。
“見到我無恙,很失望吧?”他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既然這麼問,必是猜到他的走火入魔,是我做了手腳。我沉默不語,他又繼續道:“怎麼做到的?”
我望了他一眼,他臉色無波,聲音裏也聽不出喜怒。
“你想知道?”我冷笑了一下,“告訴你也無妨,北冥大法首頁,忌蓂草。”
“是蓂草?不可能,世上怎麼還會有蓂草?”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年你母親暗尋蓂草,加害北淩飛,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年遺留下來的一粒蓂草種子,有朝一日會報應到她兒子身上吧?”
他沒有再追問蓂草的事,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報應?你難道以為這世間真的有報應一說?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嗎?”他揚起嘴角,似笑非笑,“所謂的報應,不過是對弱者而言,本事不夠對手強,死在對手死中,這不是報應,是活該。物競天擇,弱者被強者淘汰,強者統領天下,這是天道。這次你能算計我,是你本事。”
我橫了他一眼,這人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極點,說得他讓我算計了,反而是他抬舉了我似的,“你是在稱讚我嗎?”
“你以為呢?能算計我的人,這世上還真不多。寧萱,你若是死在這裏,還真是可惜了,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死。”
我冷哼一聲,“殿下多慮了,焉知死在這裏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朔麒雲哈哈一笑,“很好,我也不希望我的對手太弱,否則的話,這場遊戲就會變得無趣了,我很期待,能有一番真正的較量,看看誰能站到最後。明晚便是七星錯行之日,過了明晚,你會看到,誰才是站到最後的強者。”
“就算明晚你得到那股力量,那又如何?”
“如何?我很快就會用這股力量,稱霸天下,俯視眾生。”
我笑了笑,“你真的以為有了那股力量,就可以操控一切了?別忘了當年那位冰夷王子的下場,他本就擁有那股力量,可他最後還是敗在那位大豐公主和將軍的手上,含恨而死。朔麒雲,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隨你怎麼想,無論如何,我真心希望你明晚不要死,好看看日後我一統天下的盛況。”朔麒雲抿了抿嘴角,從容一笑後轉身離去。
休息了一晚後,第二日旭日東升之際,眾人收拾妥當,又開始出發。
今天便是數百年一遇的七星錯行之日,朔麒雲籌備多年的稱霸大計,得失成敗,便在今日一舉。而我的命運如何,也會在今日見分曉,我在心裏一再告誡自己,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言棄。北淩羽為了我,付出了太多,我要用我的餘生,慢慢償還。
這一次,朔麒雲特意走在我身邊,路上和雲影衛的人商議時也不忌諱我,照說不誤。之前派出去的探子陸續回稟,附近一帶都沒發現飛羽幫的蹤跡,而懸劍閣的人已於昨晚順利抵達。
難道北淩羽出了什麼意外?我的臉上若無其事,心裏卻開始有點忐忑。朔麒雲投來淡淡的一瞥,眸底帶著得意的嘲弄。
兩個時辰後,四周的峭壁上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岩洞,黝黑的洞口,仿佛一隻隻張著嘴巴的野獸,等著送上門來的獵物走入。空氣中的硫磺味比昨日濃了些,目盡所及之處,一座孤峰屹立於天地之間,峰上一行青煙直入雲端。
“那是什麼?”我問道。
“火山。燕荊山在八百年叫焰荊山,火焰的焰,因數百年來不曾爆發過,才被改成燕子的燕。”朔麒雲望向那座孤峰,皺了皺眉,說罷便繼續前行。
終於,正午時分,一行人在其中一個洞口站住,朔麒雲吩咐將這一百多人分成三隊,從三個方向深入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