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回答,朔麒雲已替他答道:“當然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將江山拱手相送,你如何對得起北子謙對你的諄諄教誨?如何對得起墨淵千萬子民對你的殷切期望?”
朔麒雲微笑著,靜靜看著北淩羽,對方那悲痛欲絕的神色,讓他從心底裏感到無比愜意。
北淩羽注視著朔麒雲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痛極之後反而漸漸冷靜,一陣沉默之後,他的語氣已變得冰冷,“不錯,我北淩羽豈能做個為了女人丟掉江山的亡國之君,讓天下人不恥?”他扯了扯嘴角,帶出一絲冷笑,“或許我該向你學學,為了這個天下,連自己最愛的女人也親手殺了。下手的那一瞬,你的手有沒有發抖?”
朔麒雲的臉色驀然蒼白,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明明已一腳踩在對方最薄弱的軟肋上,可對方隻短暫地痛了一下,卻反過來揭開他最隱秘的傷疤。他注視著北淩羽,平靜的麵容下是他極力隱藏的鮮血淋淋的傷口。
北淩羽的臉上帶著鎮定的冷笑,姿態從容,“朔麒雲,堂堂正正地和我較量一番吧,這個天下,本就是強者才配得到。”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朔麒雲懷裏的人,接著道:“較量之前,不妨先做個交易,北淩楚,換北淩爍。”
朔麒雲此時心裏已是心念百轉,他本就打算待北淩羽被他打擊得心灰意冷之時,他便提出用北淩爍換回北淩楚,不料北淩羽並沒他預料的那樣痛不欲生,反而搶先將這交易提了出來。北淩羽果然和北淩飛不同,北淩飛喜歡意氣用事,行事率性,也帶著點痞子氣。相比之下,北淩羽比北淩飛多了些深思熟慮和沉穩,性格也比他更柔韌,像風中的蘆葦,風再疾,也不能將其吹折,可風一停,它便傲然挺立。
倒是個難得的對手,朔麒雲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正有此意。”
北淩羽一點頭,克製著自己不再看他懷中的人一眼,腳尖一旋,躍向牆外,其餘飛羽幫的人也迅速跟著撤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朔麒雲抱著惜月回到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兩手在她兩邊太陽穴上輕輕揉著,緩緩注入兩股真氣,片刻之後,惜月終於睜開了眼睛。
“麒雲……我怎麼了?”她仍有點恍惚,隻隱約記得自己和那藍衣人交手,卻突然頭痛欲裂。
朔麒雲溫柔地朝她笑了笑,“沒事,你剛才又犯頭痛了,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回祁丹。”
惜月點了點頭,朔麒雲替她拉上被褥,起身離去。惜月伸了伸腰,正要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卻突然發現腰間有個異物頂著,伸手一摸,竟然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竹筒來。
她詫異地望著手中的小竹筒,這小竹筒顯然已時日久遠,拿在手裏光滑順溜,竹筒上似乎還刻著一行小字。惜月好奇地側過身,借著房中微弱的燭光細看,竹筒上的一側刻著四個小字:不離不棄。
惜月莫明地看了一會兒,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小竹筒是從哪來的?突然靈光一現,難道是今日那藍衣人偷偷塞在我腰裏的?
唧唧兩聲,將怔怔發呆的惜月嚇了一跳。她將蓋子拔開,一隻通體漆黑光亮的小蟋蟀跳了出來,朝著她齜牙裂嘴,在她手上興奮地轉著圈,唧唧地叫個不停。
“喲,小家夥,你是從哪來的?”惜月有點意外,也有點新奇,“被關在小竹筒裏,很難受吧?”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惜月有點可憐這隻小蟋蟀,她來到窗前,抬頭望了一眼烏雲沉沉的夜幕,抬起手掌對它道,“要變天了,快走吧,走得遠遠的,找你的同伴去。”
手一揮,那隻小蟋蟀已沒入花叢裏。惜月伸了個懶腰,再次回到床上,正要朦朧入睡,耳邊竟然又響起那小蟋蟀的叫聲,一睜眼,那小蟋蟀就在枕邊。
“喲,小家夥,你不願意離開?難道是想跟著我嗎?嗯……那好吧,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好?”惜月想了想,自言自語地道:“我已經有了小白,瞧你這黑漆漆的模樣,就叫你小黑好了。”
惜月打了個哈欠,抵不住那沉沉襲來的倦意,閉上眼睛喃喃道:“小黑,我要睡覺了,你要乖乖地,別吵……”
月影朦朧,從窗外柔柔透進屋裏,在地上灑下一層淡淡的清輝,再漫漫落到床上,伴著床上的人兒入睡。
唧唧……唧唧……伴著她入睡的,還有小黑的叫聲。
(第六卷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