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靜靜地望著這個空前的盛景,目光癡癡地停留在朔麒雲身上。她不稀罕什麼奢華的盛宴,她不過是想看看那個她日思夜想的身影而已。那個安逸說什麼她本應是他的妻子,她心裏惶恐極了,她怎麼可以允許自己心裏曾有過另外一個人?不,她隻愛麒雲,她心裏隻能有麒雲。
她一直站在那裏,直到人潮散去,宮中點起了宮燈,宮外的祁丹,今晚也是張燈結彩,閃閃焯焯,她如置身一片星海之上。
此時的邀仙台下,朔麒雲正孤身一人信步慢行。盛宴快結束時,他便謝絕了朝官們的邀請,悄悄退了出去,他想登上邀仙台,遙望一下南方,悼念他的母親。
他來到台下,下意識地抬頭向上仰望,高高的邀仙台,像一個矗立在黑暗中的巨型火炬,一抹紅色的衣袂,正迎著風獵獵飛揚。他不禁劍眉微蹙,這抹紅色的衣袂,太過熟悉。
他悄然步上石階,登到最高處,最外麵的石台上,那個纖細的紅色身影,正迎著風盈盈而立。邀仙台上的風很大,那火焰般的裙裳,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的長發已淩亂,在狂風中飛舞著,那孤寂的身子站於石台邊緣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被狂風卷走。
他生怕她受到驚嚇而失足,輕聲呼喚道:“惜月……”
惜月一陣恍惚,一回眸,那個她心心念念的身影隻離她兩丈之遠,可是,隻這一眼,惜月又回過頭去,目光空洞地落在遠處的燈火之中。
在惜月回眸的那一瞬間,朔麒雲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的落寞,她眸子裏的哀傷,還有那淡淡的淚痕。這一瞬間,他的心被什麼東西輕輕噬咬了一下。
“惜月,過來,到我這兒來……”他朝她伸出手。
惜月沒有回頭,輕輕啟唇,她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裏,但朔麒雲仍是捕捉到了,她說:“我隻想到你心裏,可你總是將我拒之門外……”
朔麒雲的心一顫,眼前的一切變得恍惚,“不,你在的……一直都在,在我心裏。惜月,過來……”
惜月回過身,看著朔麒雲朝她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前朝邁了一步,剛一抬腳,朔麒雲已將她拉入懷中。
“惜月……”
惜月將自己深深埋在他懷中,天地萬物在此刻消失盡散,隻剩了他怦怦的心跳聲,他的懷抱冰冷如霜,但那雙手臂卻有著無窮的力量,讓惜月的心瞬間得到滿足。
朔麒雲抬起她的臉,輕輕撥開被風拂到她臉上的亂發,攏在她腦後,她仍是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他低頭,薄唇輕輕印在她眼上,再緩緩往下移,落到她唇上。
他的唇,冷若冰霜,她的唇,溫甜如蜜。
風繼續肆虐著,吹起了他們的衣袂,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將兩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在風裏飛舞著,也吹落了片片雪花,在半空中打著旋兒,輕柔地落在他們身上。
當他終於鬆開她,她卻驀然迎上,狠狠咬了他的唇一口。
“這是懲罰你害我想你這麼久。”
朔麒雲輕輕呻吟了一聲,嘴角微揚,“甘願受罰。”
“你生我氣了?所以不來看我?”
惜月再次將頭埋在他懷裏,她知道她上次問的那個問題將他惹怒了,此刻的惜月,在心裏告訴自己,不管她從前是誰,是靈兒還是無雙,她甘願隻做他的惜月。
朔麒雲摟著她,撫著她的長發,“是生氣了,不過早氣完了,我不來,是因為我要閉關修煉,別多想。”
惜月想起昨晚在惠帝寢宮偷聽到的對話,說道:“修煉什麼?你的體溫遠比常人冰冷,便是因為要修煉嗎?”
朔麒雲輕輕嗯了一聲,惜月不由用力將他摟緊,他冰冷的身體總是讓她心痛,每次擁抱,她都竭力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麒雲,別練了,這是什麼魔功,上次你那個仇人,是不是也因為練這魔功走火入魔?麒雲,我怕。”
朔麒雲輕笑道:“不是魔功,是北冥大法,練得不對才會走火入魔,若練對了,便威力無窮。我自小便練了,現在已練到第八重,還差最後一重。”
一個念頭突然在惜月心裏萌芽,她抬起頭問道:“若練對了便威力無窮?那我也可以練嗎?你教我。”
朔麒雲一怔,“你要學?”
惜月點頭,“嗯,我不要做個隻懂跳舞的無用之人,我要變得強大,助你一統天下。”
朔麒雲低頭望著眼前的人兒,琥珀色的眸子裏湧動著複雜詭異的神色,良久,他終於點頭,“好,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