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花旦仍在扭動著腰肢,依依呀呀地唱著那悲切的調子,我一口接一口地灌著酒,每次仰起頭,總能望到東邊天幕上那顆最亮最耀眼的星辰,發著熒熒的藍光。一閉眼,兩滴溫熱的淚沿著臉頰滑落,連同嘴角溢出的酒,一起落到衣襟上,濕了一片。
淚眼模糊中,北淩飛在夜幕下遠遠的地望著我,眼裏滿是痛惜,“小萱……”
我朝他奔去,想要握住他的手,“淩飛,別走,等等我,帶我一起走……”北淩飛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離我越來越遠,我急了,拚命想伸手抓住他,可我的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不!淩飛,等等我!帶我一起走……”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萱兒,回來……萱兒……”我轉身,北淩羽在另一邊,正痛苦地望著我,緩緩朝我伸出了手。
“不……”我拚命搖著頭,想伸手捂住耳朵,可雙手卻怎麼也動不了。
心裏一著急,我猛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垂下的白色紗幔,原來已是在床上了。我重新閉上眼,隻感到頭痛欲裂,手臂酸軟,想伸手揉揉腦袋,卻突然發現全身都動彈不了,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脖子上也癢癢的,有微弱的氣息拂過。
我詫異地扭頭一望,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上官逸的臉龐近在咫尺!他兩手摟著我,半個身子壓在我身上,一條腿搭在我腰間,正呼呼大睡。我迅速抬頭往兩人身上望去,這才大大地舒了口氣,穿戴整齊,幸好。
我往紗幔外打量了一下,這裏是上官逸的房間。我艱難地將手從他身下抽出來,再把他從我身上推開,正要下床,上官逸卻突然拉著我的手往他懷裏拖,睡眼迷蒙,喃喃地道:“討厭,不許亂動!”
我一邊用力將手往外抽,一邊罵道:“混帳!放開我,你再拉著我,我一掌廢了你……啊!”
上官逸突然鬆開了手,猝不及防之下,我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頓時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道:“你這頭豬!腦袋是不是被門夾過了?不知道這樣突然放手會摔死人啊?混蛋,痛死我了……”
“不是你自己叫我放開的嗎?真是的,女人就是麻煩。”上官逸嘟囔了一句,轉了個身,又呼呼大睡去了。
“你……你……”我瞬間有種衝上去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可最終還是咬緊牙關忍了忍,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揉著腦袋,一腳將門踢開,走了出去。
已是日上三竿,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鬟被我嚇了一跳,紅著臉低著頭,羞澀地朝我行禮,“無雙公子起來了,請問公子洗漱是在自個兒房裏,還是少莊主的房裏?”
我氣呼呼地道:“你家少莊主被惡鬼纏身,見列祖列宗去了,快叫管家準備後事吧!”
回到我的屋裏,頭仍是痛得利害,我一頭紮到床上,繼續蒙頭大睡。直到日落西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名丫鬟怯怯地道:“無雙公子,少莊主請你到正廳用膳。”
我揉了揉眼睛,睡了一天,肚子也有點餓了,這才慢騰騰地起了床,梳洗一番後來到正廳。正廳裏,管家正張羅著下人準備晚膳,而上官逸在偏廳,正愜意地靠在一張躺椅上。一位年過五旬,留著短小胡子,一臉精明的男子,正恭敬地站在他身旁,手裏捧著一本大賬簿。上官逸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那男子彙報各種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