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地望了我一眼,果然閉上了嘴。穿出密林,我們騎上事先準備好的快馬,終於在晨曦初現之時趕到了涑河鎮。我交了個澄羽堂的令牌給她,讓她自己進涑河山莊。
“你要走了?不和我一起進去?”她詫異地望著我。
淩飛若是知道了我沒回晉陽,而是一路跟了來,不知心裏會怎麼想,雖然我救了萱兒,但他心裏多少還是會不舒服的,我冷著臉對她說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需要你報答我,你隻需將此事保密,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北淩飛。”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我,似是不明白我這惡劣的態度。我深深望了她一眼,初升的朝陽染紅了她的臉,淩亂的秀發在晨風中輕輕飛揚,此次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見。我用力一抽馬背,往那一輪金黃的朝陽奔去。
跑了兩裏路,我將馬兒勒停,調轉馬頭,徐徐往涑河山莊走去。
“殿下,你……?”秦怒莫名的望了我一眼,隨即歎了一聲,默默策馬走在我身旁。
我已讓涑河山莊的人傳信給淩飛,通知她萱兒已到了涑河山莊,從臥虎關來這裏,隻需兩日路程。這兩日來,我和秦怒秘密住在鎮上,關注著山莊的動向。我是擔心天魔教或雲影衛的人會心有不甘,四處尋找萱兒的去向,若是找到這裏,隻怕單憑山莊裏的人會應付不來。
兩日後的傍晚,我和秦怒策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向下麵的山莊望去,一名藍衣少年當先衝進莊裏,和那個纖細的身影緊緊相擁,夕陽之下,他們久久地相擁著,然後望著對方時哭時笑,然後再緊緊相擁……
“殿下,你可安心離開了。”秦怒在一旁道。
我朝霞光籠罩之中的那兩個身影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馬兒,正前方,那火一般的夕陽正徐徐下沉,餘暉柔和地落在我們身上,將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秦怒策馬跟了上來,“去哪?”
“赤霞。”我一抖韁繩,飛馳而去。
五月的墨淵仍在酷暑,而赤霞卻是清涼怡人。剛到赤霞沒幾天,便遇上了赤霞朝野同賀的一件喜事,國君惠帝立太子了。這位身為惠帝長子的太子,赤霞上下幾乎沒有人見過,據說是惠帝有意磨練,讓他自小在各國遊曆,如今感到自己年事已高,才將他接了回來。
這似乎太過巧合了點,為了證實我的疑惑,我們在都城祈丹逗留了一段日子,終於證實了我的想法,那位太子果然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大哥北淩雲,如今他已改名朔麒雲。
本想再在赤霞留多幾日,可正在這時卻接到晉陽急報,淩飛舊病複發。七年前,淩飛身上的餘毒清除幹淨後,夏茉子曾鄭重地說過,蓂草之毒留在他體內時日太長,雖然清除了,但此生若是再不慎染上這種毒,任誰也回天無力。
十天後,我終於趕回了逍遙穀。一見母親,我的心便咯噔一沉,隻不過數月不見,她的樣子卻憔悴不堪,眼睛因為流淚太多,隻能看清兩丈內的事物,仿似老婦人一般,更日夜不停地敲著木魚頌經。
我找到夏茉子,夏茉子一邊研著藥,一邊平靜地道:“他隻剩一個月的命。”
“為何會這樣?世上早已沒有蓂草,他如何會再中毒?”
“那條雪玲瓏,身上帶著蓂草的毒。”
“可是,富公公說,雪玲瓏咬的是萱兒,為何中毒的會是淩飛?”
“因為,他替她吸出傷口的血了。雪玲瓏身上的毒並不強,普通人沾染一點,不足為患。可這一點點毒,對於淩飛殿下來說,卻足以致命。若那蛇直接咬的是他,他會當場斃命。”
我踉蹌地退了出去,北淩雁根本就是利用悅妍,他要害的人是淩飛。一個月,他的生命隻剩一個月了。我實在是難以明白,一個月前,他還生龍活虎地和我爭吵著,為何轉眼便要離我而去了?
母親似乎已平靜了下來,摩挲著我的臉,輕聲道:“傻孩子,別哭,淩飛自己也不哭呢。他知道你回來了,想見你。”
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灑進屋裏,淩飛平靜地躺在床上,臉上一片恬靜,如果不是夏茉子親口跟我說過,我絕不會想到眼前的這個孿生兄弟,就快離我而去了。
“以後再也沒人跟你爭了。”他淡淡地笑著,“吵架,打架,搶酒喝……你怎麼報答我?”
我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要你答應我,替我好好照顧小萱。”他頓了頓,又接著道:“以我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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