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殿下和三殿下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約定,若是你助三殿下坐上太子之位,他便兌現你當初提的要求。可是,你暗地裏怕他會食言,會秋後算賬,所以又防備著他。”
北淩雲挑了挑眉,“呃?似乎是這樣。但是既然我有助他坐上太子之位的能力,為何我自己不去奪那太子之位,反而要拱手相讓?”
這也正是我的疑惑所在。他明明有這樣的實力,卻為何要退避三舍?如果不是他主動退出,北淩飛隻怕也不能在這一役中穩操勝券。一直以來襲擊我的那些黑衣人,都是北淩雁的人,那次他們差點得手時,是北淩雲的雲影衛出手相助,我才得以脫險。他明明知道那些是北淩雁的人,卻一個不留通通滅口了,他暗中協助北淩雁與北淩飛爭權,卻又暗中保護我不被北淩雁的人捉走。
我笑了笑,道:“承如殿下所說,人無利而不往,殿下既然甘願舍棄太子之位,必定是還有比這太子之位更誘人的利了,所以殿下寧願做觀上壁,看鷸蚌相爭,說不定還能來個漁人得利。說到底,三殿下不過是做了你的炮灰而已。”
啪、啪、啪,北淩雲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鼓起掌來。“真是有意思,不愧是八麵玲瓏,一點就透。那你不妨猜猜,這個比太子之位更誘人的利,究竟是什麼?”
這……我哪裏知道了?我咬牙想了想,那對嬴魚佩,是他故意讓我偷到手的,除了飛羽幫,江湖之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嬴魚佩的真正作用,都以為它是跟一個寶藏有關,北淩雲到底知道多少,我還真不確定。
“嬴魚佩背後隱藏的……秘密?”我試著詢問道。
北淩雲不屑地哂笑了一聲,“嬴魚佩?或許北淩雁對它夢寐以求,我嘛……”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他對那嬴魚佩根本不屑一顧。
“世人都對所謂的前朝寶藏趨之若鶩,就連我母後亦是如此,非要煞費心思地尋了來給我。”
看來他也隻是像眾人一樣,以為嬴魚佩跟寶藏有關,隻是他似乎對寶藏也不怎麼感興趣,這倒奇了。
我揶揄道:“剛才殿下還說人人皆有利欲之心來著,沒想到殿下對這身外之物視如糞土,情操之高尚,讓人敬仰。”
北淩雲懶懶地瞥了我一眼,“這天下遲早是我的,我又何必急在一時?”
我呆呆望著他,難道是酒喝多了腦子不靈活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什麼都不是,別說這天下,就是在墨淵,他也不過是個大皇子,隻有雍州一塊封地而已,憑什麼說這天下遲早是他的?
北淩雲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目光透過船桅,靜靜地望向遠方。黑暗中的漓水江,水麵升起一股氤氳霧氣,漆黑一片沒有盡頭。江風吹過,將他幾縷墨發撩起,他淡定自若地仰頭將杯中的酒緩緩咽下。
“你不信?”放下杯子,他轉過頭來問道。
我扯了扯嘴角,嗬嗬哼了兩下。我雖然不願相信,但他眼裏那篤定的神色,卻讓我心中有些不舒服。
北淩雲半眯著眸子望了我一會兒,又道:“你遲早會看到這麼一天的,如果你還有命活到那一天的話。”
剛舉致唇邊的手抖了一下,杯裏的酒險些灑了出來,我轉過頭來,驚疑地盯著他,小德子不是說他們不會殺我嗎?
“什麼意思?”
“嗬嗬,你很怕死?”北淩雲似乎很滿意看到我這表情。
我放下杯子,道:“殿下,一個不怕苦的人,也不會無事去吃點黃蓮吧?就算我不怕死,也不等於我想去死啊。”
他輕笑了幾聲,才反問道:“難道你還不知道?”
他這一問,我更疑惑了,他的意思似乎我應該知道自己很快會死似的。我用疑惑的眼神等著他解說,他倒賣起關子來。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也是,北淩飛又怎會忍心告訴你。至於我麼……一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自也同樣不忍心。”
我心中大是疑惑,想起那些黑衣人的屢次襲擊,以前我曾經想過是北淩飛的政敵想活捉了我借此打擊他,但後來想想絕沒可能那麼簡單。
“北淩雁那些人到底為何屢次三番地要活捉我?”
“何止是北淩雁,整個江湖,誰不想得到身上有印記的聖女?”北淩雲忽然俯過身來,琥珀色的的眸子閃著瀲灩的流光,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