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顧相,陛下這份詔書是何時所立?可有朝臣在場?”
顧非池臉色一沉,卻轉而問道:“崇申侯何出此言,難道對陛下所擬詔書有疑?”
北珂朝太後及太後旁邊的龍椅拱了拱手,再轉向眾人沉聲道:“立儲君關乎我朝興亡大業,國之根本,自是要謹慎。老夫這樣問,是因為早聽聞陛下心中儲君之位意屬四殿下。”
顧非池冷笑道:“崇申侯當真可笑,單憑那捕風捉影的隻言片語,便疑神疑鬼?試問有哪位殿下沒被傳聞提及過?如按崇申侯這般說法,無論陛下立哪位殿下為太子,崇申侯都有此懷疑?”
那些原本是嫡係派現在轉為三皇子派的人,此時都紛紛附和。
“我亦早聽聞陛下意屬三殿下,讓三殿下主持春耕大典便是佐證。”
“不錯,早在三殿下平定南泉之亂回朝時,陛下便已有此意……”
“崇申侯此時再說這話,是對陛下不敬,切勿無禮了。”
在三皇子派的人爭論不休時,四皇子派的人卻沒有人作聲。北淩珩和北淩爍雖然眼中帶著不解,可見北淩飛絲毫沒有辯駁之意,一臉篤定,便也隻有強忍著不作聲。北淩雲似乎有意站得離眾人遠些,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臉上嘲弄之意此時更濃了。而太後,似乎也不著急,端坐於鳳鑾上冷冷看著眾人爭辯。
顧非池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朝北珂道:“崇申侯有此思慮乃為墨淵社稷設想,當為典範,卻是多慮了,詔書乃按陛下之意所擬,陛下在病重之前,亦私下召見過顧某,商討過立三皇子為太子之事。”
北珂冷笑一聲,便道:“是嗎?那真是巧得很了,上月中陛下亦私下召見了老夫,亦是與老夫商討了立太子之事,隻是,這內容卻和顧相的大不相同。”
顧非池臉色一沉,正要說話,北珂已大聲道:“陛下當時和本侯商議的,是除四殿下之外,幾位殿下的封地一事。”
北珂說罷,從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紙,展示於眾人前。紙上密密麻麻描繪著墨淵的山河地形圖,有幾個地方用顯眼的朱墨圈了起來,分別寫著幾位皇子的名字,唯獨沒有北淩飛的名字。
“老夫不明白,陛下既然連三殿下的封地都定下了,為何詔書裏太子卻是三殿下?”
此言一出,殿上又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北淩雁臉色鐵青,沒有了以往的溫雅神采,事關自己,他不便發話,隻得望向顧非池。顧非池卻是一臉鎮定,冷聲道:“崇申侯此話當真可笑,陛下聖意啟是我等能揣測的。崇申侯單憑陛下一時之意就要想推翻詔書,居心何在?況且,恕顧某直言,崇申侯手中這份山河圖,又能證明什麼?焉知不是崇申侯自己一家之言?崇申侯又如何能證明上麵那些字不是你自己寫上去的?”
北珂聞言勃然大怒,怒喝道:“顧非池你好大的膽子!此圖中字跡乃陛下禦筆親書,你竟敢出言不遜,居心叵測!這分明是你心中有鬼,才如此忌諱本侯手中這圖。剛才那份詔書是真是假,諸位心中有數!爾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言一出,殿上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兩派人物紛紛激辯起來,那些尚拿不定主意支持哪邊的中間派,這時也竊竊私語起來。顧非池和北淩雁臉上已是一陣青一陣白。突聽嘭地一聲,蕭劍揚長戟往地上重重一杵,厲聲喝道:“肅靜!是真是假,太後自有定奪!”
眾人霎時安靜下來,往太後望去。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的太後,此時高高坐於鳳鑾之上,犀利的目光如刀鋒一般,朝殿中諸臣緩緩掃去,直看得眾人心裏發虛,良久才沉聲道:“是真是假,一驗便知。傳內閣掌印吏。”
須臾,一名身著內閣服飾、年近六旬的男子,從側殿步入殿中。一名內侍已將之前的詔書置於長案上,掌印吏叩拜後便來到長案前,仔細端詳起那詔書來。
此時北淩雁已恢複了淡定,眼中神色篤定,朝眾人朗聲道:“如此甚好,我北淩雁也不想背負個不清不白的名聲,今日便趁此機會正名,也不枉費父皇的一番厚愛。”
我與北淩飛隔著人群對望了一眼,好戲就要上場了。殿中一時安靜下來,眾人都不由屏住呼吸,靜靜望著那位掌印吏。
片刻之後,掌印吏終於站直了身子,“回太後,依臣看,此詔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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