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傳來,北淩飛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冷著聲道:“你還知道錯了?出門前我是怎麼叮囑你的?若不是狄靖見千汐自己回來了,放心不下出去找你們,就憑你們兩人,放了響箭又如何,隻怕撐不到有救兵來,早就被人擒了去。早知這樣,你就該天天呆在宮中,一步也不能出宮。”
我低著頭不敢望他,出門的時候聽著他囉嗦地叮囑,當時確實是不以為然的,心想著哪來那麼多人要捉我呢,就算有,又如何認得我的模樣。上次闖入逍遙穀的那批黑衣人都死光了,我自出了穀便沒有怎麼露麵,外人如何得知這個聖女長什麼模樣。從大皇子府出來後,更是把這些叮囑拋到九霄雲外,不想卻真是出事了。
北淩飛見我不說話,向狄靖問道:“如何,看得出是什麼門派嗎?”
狄靖平靜地道:“武功路數與上次闖穀的那些人如出一撤。”又轉向陸憫,雖是說著斥責的話,可聲音仍是沒有任何起伏,“寧兒不懂江湖險惡,你也不懂嗎?遇事驚慌出招混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還沒弄明白,這次對方隻有兩人是你們走運,若再多幾人,你們早就束手就擒了。”
陸憫低著頭恭聲道:“是,徒兒知錯了。”
“跪著好好反思。”狄靖說完這句便轉身離去。
北淩飛望著我,冷哼一聲,又開始責備,我怕他一時生氣把我送回宮中,便一聲不吭,低著頭數手指做可憐狀,心中卻在回想著今天在街上見到的玩意兒,暗自可惜逃跑時太匆忙,買的東西全都沒拿。恍惚間不時聽到北淩飛說什麼“不知死活、學藝不精、沒有警覺性”之類的話,還不時地冷哼幾聲。
直到跪在一旁的陸憫說道:“人都走了,還裝。”
我回過神來,發現北淩飛已經負氣走了,我籲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說道:“唉呀,累死了,回去睡睡。咦,你還不走?”
“走?我哪敢,師傅沒發話,我哪敢起來。”陸憫沒好氣地道。
“那是,那我先走了。”
“哼,沒良心的女人。”陸憫噘著嘴嘀咕了一句。
我蹲下身安慰他道:“別小氣啦,我留在這兒也於事無補嘛。聽說城南新開了一家瑤台仙築,菜式的味道就不用說了,單是裏麵的裝潢便像瑤台神境一樣,最吸引人的是,裏麵那些侍女,個個貌美如仙子,下次我做東,帶你去見識見識。”
陸憫哼了一聲:“還去?下次你可別惹我了,再給師傅知道了,非把我逐出飛羽幫不可。”
我摸摸他的腦袋,無奈道:“那你好好跪著吧,晚點我再給狄靖求求情。”
到了晚上,狄靖仍不發話,小桃和小杏兩人在陸憫身旁,一人替他遞水喂食,一人替他扇著扇子趕蚊子。北淩飛遠遠望見,說道:“哼,這小子倒是好豔福。”
我心中很是不安,軟磨硬泡,終於拉著北淩飛去找狄靖說情。來到狄靖的屋子,狄靖正從一隻飛鴿腳上取下一個小筒子,看了裏麵的信後,向北淩飛說道:“夏幫主已與小澄穀那位,還有玄羽堂的人,今日出發前往雍洲。”
我問道:“老夏親自出山了?為了聖焰教的事嗎?”
北淩飛點了點頭,“雍洲正是聖焰教發起的源頭,衛堂主昨日傳來消息,那邊聖焰教的活動最近很是猖獗,有些百姓為了入教,甚至不惜變賣家產。而雍洲令不知出於何因,竟一直隱瞞此事沒有上報朝廷。我明日便上奏父皇,請旨徹查,他們先過去摸摸底也好。”
一聽他們提起小澄穀那位,我不由一拍腦門,這段時間竟把宋莘莘的事給忘了。
北淩飛替陸憫說了幾句好話,狄靖才向我點了點頭,又說了句:“不可有下次。”我歡呼一聲便跑去解救陸憫了。
自那日之後,北淩飛加強了府中守衛,又從逍遙穀調來夏老頭座下的三位弟子,夏日、夏月、夏星,這三人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形影不離,在幫中外號三曜,是夏老頭近年來的得意弟子。
這日,北淩飛帶著我與狄靖前往風臨閣,吸取了那天的教訓,我出門前已換上了男裝。到了風臨閣,聽說北淩珩和北淩爍也在,我便自行找他們去了,北淩飛和狄靖往密室和宋青林議事。
進了北淩珩和北淩爍的雅間,隻見北淩珩不停地往窗外望去,神色有些怪異,而北淩爍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向北淩爍問道:“發生什麼好事了?瞧你樂得這樣子。”
北淩爍嘿嘿一笑,往窗外樓下指了指說道:“有人冤家路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