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底裏,我不希望也不願意他是這樣的人。一想到有朝一日,那個曾經與我相濡以沫的翩翩少年會高高在上,穿上那黃澄澄的龍袍,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俯視天下,一陣莫名失落的感覺漸漸襲上心頭。
下午,我向小桃要了紙筆,畫了一棵大樹,樹杆上坐著兩個大頭娃娃,一男一女,女娃娃的臉上點了一臉的麻子,寫上“安好勿念”四字。小心地把紙折好後,我交給了狄靖,請他讓幫中的兄弟轉交給北淩飛。
本以為無意中入了飛羽幫,將是我在這個時空的人生轉折點,沒想到兜了一圈後仍是和北淩飛扯上了關係,仿佛冥冥中有隻大手將我和他拉到了一起。
我跨越時空來到這個空間,難道就是為了遇上他?
既然這個飛羽幫也是你北淩飛的,那我就好好在這兒先呆上一段時間,學個一招半式再說吧。
第二天開始,狄靖果然開始教我武功。他知道我根基全無,便要求我先學內功心法,傳授了一套心法給我,要我在這段時間先專心修煉內功。
如是幾天,他一直教我認人體脈絡、各種穴位,練功時應何吐納氣息,調整呼吸,什麼足堅而穩,膝曲而伸,肘開而張,氣調而勻,出氣莫令耳聞,勁必先鬆而後緊,氣隨意念,緩緩行之雲雲,聽得我雲裏霧裏的,時不時便手支著腦袋望著他發呆。
狄靖真是一位好師傅,從來不因為我聽不明白而責備我,也從不表現出不耐煩,隻不厭其煩地不停講解,有時我不忍心讓他失望,便裝著懂了的樣子,其實腦裏還是一團糟亂轟轟的。
第三天,小桃她們給我帶來一個包裹和一個墨綠色的小竹筒。是小黑!包裹裏麵還有一些日常用品和新的衣服,也有我平時愛吃的各種零嘴。北淩飛平時粗枝大葉的,沒想到他對我還有這份細心,心裏隻覺暖洋洋的。
逍遙穀裏的生活簡樸平淡,小桃和小杏在這裏是負責做雜務的小丫頭。小桃和小杏、陸憫三人都是孤兒,都是幫中的人見他們孤苦可憐帶回穀中撫養的,狄靖見陸憫有點聰資,便收了他做徒弟。他們三人自小一起生活,像兄弟姐妹一樣,感情也親厚無間。
琉璃湖位於逍遙穀的山腳,逍遙穀的主峰,才算是飛羽幫的總部,陸憫他們三人每天都會上主峰一趟,帶回各種食物補給,傳遞幫中消息。狄靖則很少走動,每天除了教我武功之外,便躲在他自己屋裏,常常連吃飯也是讓他們端到他屋裏給他,不時有悠揚的琴聲從他屋裏傳出。聽他們說,狄靖也很少到主峰去,隻有在幫主回到幫中時才去一下,他們三人在穀中生活了這麼多年,一次也沒見過狄靖離開過逍遙穀。
狄靖給我的感覺,是一個隻生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他有絕世出塵的外貌與氣質,卻像是遠在雲端之上的一輪孤月,奪目耀人卻又孤傲清冷,隻可遠觀不可近觸。有時我想,狄靖是不是有一段辛酸的過去,以致他一直把自己封鎖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知為什麼,從第一天見到狄靖開始,我對他總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總是不自覺的和他親近,就如同當天見到琉璃湖時的感覺相似。這種感覺很奇特,像是記憶深處的禁錮被悄悄打開,我總感覺我本來就屬於這裏的,我現在不是來到這裏,而是回到這裏了。
我也問過狄靖,問過他為何我對琉璃湖會有那種感覺,他隻是笑笑不語,叫我安心練功。
如此過了十多天,每天早上都是先跟狄靖學習一下理論知識,然後我便到湖邊的空地上自行修煉內功。狄靖在教我時,從不允許陸憫他們在一旁騷擾,就連我自個兒在湖邊修煉時,他也規定他們不可以接近。還有一點讓我覺得奇怪,我嫌這裏洗澡不方便,寧願直接跳到湖裏遊泳,開始時我打算叫上小桃小杏和我一起,我教她們遊泳,可是她們告訴我狄靖早已交代過她們,我在湖裏遊泳時旁人一律不得打擾,連幫我拿衣服這類小事也不可以插手。這倒讓我真有點費解。
這天早上吃過早飯,等了一會兒,仍不見狄靖出現,我便自行走到狄靖屋裏去找他。
狄靖屋裏的擺設一如他的氣質,清雅簡潔,窗前擺著一個梨木花架,架上層層疊疊地擺著幾株蘭花,錯落有致,蘭花的幽香盈溢了一室。一側的矮幾上,橫臥著一具古箏,這琴看上去已年代久遠,平時那清泠悅耳的琴聲正是出自這琴。正對著琴前方的牆上,垂掛著一副畫,畫中正是落英繽紛的季節,一名容貌絕美的紅衣女子正在樹下翩翩起舞。
她就是狄靖的心上人吧,這世上除了畫中佳人,隻怕再也無其他女子可配得上狄靖這樣的男子了。
隻是,這畫中女子雖栩栩如生,可也看得出絕不是新作,而且聽小桃她們說,她們在穀中也有好幾年了,從不見狄靖出過穀,更不會有人來穀中找他。那難道這女子已嫁作他人婦,還是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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