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傑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要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是把湯爭善當作自己最大的支撐。畢竟湯爭善要在今年成為省委書記劉傳瑞的秘書,會給自己很大的助力。
沒想到,湯爭善居然沒有接受老師的幫助,這讓程傑民從心底開始冒涼氣。
莫非自己知道了今後發生的事情,而且插手其中,這才影響了事情本來的發展軌跡?
按照日記本上的記載,湯爭善在水利廳混的很不如意,而現在因為自己的關係,湯爭善在水利廳盡管沒有混到風生水起,但是至少沒有遭遇排斥。
更重要的是,湯爭善因為跟著自己投資承平超市,在物質上已經沒有那麼多拘束,這也讓他失去了上進心。
想到這些,程傑民真有一種撞牆的衝動。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程傑民努力的克製了自己的情緒。此時的湯爭善,依舊神色平和,對自己熱情不已。這讓他的心慢慢平靜了不少,就算不從功利的角度出發,湯爭善這個人也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湯兄,你拒絕了嗎?”程傑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哆嗦了一下。
“我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好好想一想,認真權衡一下。”湯爭善幫程傑民將杯子裏的酒倒上,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那就太好了。程傑民吸了一口氣,沉聲的對湯爭善道:“湯老兄,你覺得你在水利廳幹下去,還能不能更進一步?”
湯爭善這次倒是沒有猶豫,直截了當的說道:“我現在這個境地,人家還是看了你的麵子。想要再進一步?嘿嘿,鏡花水月罷了!”
聽湯爭善說的如此爽快,程傑民恨的牙根兒都有點癢癢:老兄我這可是為了你,此舉將關係到我的政治前途是否受益,你不要這麼淡泊名利的刺激我好不好?
“既然水利廳沒有什麼好留戀的,老兄你在這裏呆著幹什麼?豈不是人才資源的浪費?俗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以你老兄的才華,與其碌碌無為的在水利廳,還不如嚐試一個新的領域呢。”
程傑民將話說到這裏,目光就緊緊的盯著湯爭善,希望湯爭善能夠回心轉意。
湯爭善把玩著手裏的酒杯,半天沒有說話。這一刻,程傑民真是有種倍受煎熬的感覺。
“傑民,水利廳其實也不錯。”說完這句話,湯爭善慢慢的喝了一口酒。
程傑民差點把酒提起來倒進湯爭善的頭上。這家夥,怎麼會這麼想呢?端著酒杯喝了一口的程傑民,腦子裏飛速運轉,想思考一個對策。
“爭善,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生活就像舞台,人家在前台興致勃勃地演出,你從幕後窺幾眼他們臉上的油彩?你怎麼可能這般頹廢?有句話說得好,沉舟側畔千帆過,枯樹前頭萬木春!你在水利廳原地踏步,但是別人可不會!”
“難道你非得等龐笑光那些人跑到你的前頭,對你頤指氣使的瞎指揮?”
程傑民的口若懸河,讓湯爭善張口結舌。他不由得想到了去年老嶽父帶著稻軒縣的人來找自己辦事的情景,更想到那些現在雖然待他不錯,但是以前卻繃著臉、頭往上仰的家夥。
這些天過得順風順水的,以至於很容易知足常樂。要是以前,麵對一個可以離開水利廳的機會,怎麼可能拒絕呢?
“傑民說得對,爭善,你在水利廳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還不如聽你老師的話換個地方呢!”馬紅英端著一個果盤從廚房走出來,跟著勸道。
湯爭善端起酒杯,朝著程傑民舉了舉道:“傑民,這次要不是你勸我,我真是對現在的生活狀態挺滿足的。啥也不說了,咱哥倆端一杯!”
此時的程傑民比湯爭善還要高興,他舉起酒杯和湯爭善碰了碰道:“來,這就對了嘛!”
喝酒期間,湯爭善就用家裏新裝的電話給老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認真想了想,還是決定聽老師的建議,去當那個秘書。
聽完湯爭善的電話,程傑民算是徹底把心放下了。兩個人一鼓作氣,一會兒功夫把一瓶酒喝完了。
“傑民,你慢點走啊。”馬紅英將程傑民送到樓下,輕聲的叮囑道。
程傑民擺了擺手道:“嫂子你還是回去照顧湯哥吧,我沒事。”
目送程傑民下了樓梯,馬紅英這才回到家裏,她給湯爭善倒了杯水,嘴中道:“像傑民這樣的朋友,你交多少我都樂意,他比你那些就知道喝酒吹牛的朋友強多啦!”
“你懂什麼,不懂就別胡說八道。”湯爭善喝了點酒,說話的聲音也開始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