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活埋,活埋……”一群人都高喊著同一個口號,莫非出什麼事了。
“這種人,不活埋就是得不到教訓,一點教養都沒有,偷東西,叫你偷東西……”一群人正在手忙腳亂地用繩子來捆一男子。
“該殺,不是有祖訓不準偷東西的嗎?生銀啊,你怎麼這麼讓人操心呢,太讓我們大家失望了,平時大家都隻是睜隻眼閉隻眼,今天竟然讓人給當場抓獲,人贓並獲,想救你都不能啊……”可能就這個老爺說的話,還稍微中聽一點。
“村老爺別跟他廢話,這種人早就應該千刀萬剮了,今天我們隻是把他活埋,已經很仁慈了。”還沒等村老爺說完,村民們就都已經決定怎麼了結這個可惡的家夥了,“如果不是看在吳氏有身孕的份上,早就把他給活埋了。”
“是啊,他太過分了,上天給他手腳,他卻用來偷東西,如果這種人都不活埋了,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就是,這種人不活埋了,那讓其他人怎麼看啊,讓其他地方的人笑話我們不成?”
“一定不能饒了他,那後輩們怎麼學好啊,難道學他不成,這種人一定要根除。”
“就是,就是……”看來這個叫生銀的已經到了末日了。
而此時,吳氏正在窗戶內,看在這一切,真不明白自己的丈夫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忽然眼淚嘩嘩地流
了下來,就算餓死了又怎樣呢,餓死尚且還會有人同情吧!可他卻偏偏選擇去偷,偷是如此大的罪惡
啊,就今天的局勢來看,他是不會有好下場了。而自己明明就是書香門第出生,各種禮儀廉恥也不是不
明白,發生今天這樣的事,還有臉麵麵對大家嗎?不走也不行了,留下來也沒有自己和孩子的立足之
地。想到這裏,就開始收拾包袱,眼淚流不流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正值1711年的五六月,挖一個埋人的墳坑就已經很熱了,而且還得把人埋下後培土,天氣也已經是下午
了,不加快手腳就沒法回家好好休息了。大家都手忙腳亂地挖著土,人們把蠟燭山頂圍了個水泄不通,
除了那些還不理事理的孩子之外,大家都在詛咒這個將被活埋之人。
“我是死有餘辜,但求你們一件事……”偷米的生銀也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給自己說句話。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資格求我們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一個正忙著挖坑的人,很不樂意,而且很是氣憤。
“你也知道自己死有餘辜啊,那就好好死吧,希望閻王爺讓你別下十八層地獄,要下地獄就下到第十九層!”幾千年流傳下來的祖訓,竟然也有人敢違反,而且竟然是光天化日之下,都說做賊是晚上,而他也太過分,難怪村民都不放過他。
“我隻求你們給我一把米,讓我死也給他們母子帶點好運。”知道對不起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隻求死後能保佑他們母子平安了。
大家沉寂了許久。
“我們不是心狠手毒的人,更不是沒有惻隱之心的小人,你既然還會想到他們母子兩,就說明你還是有點良心的。為了吳氏母子兩,我們就把這袋米給你送程了,路上好走。”村老爺還是好人,到底大家都在一起二十來年了。
“既然村老爺都發話了,那就這麼辦吧。”又有人同意了。
“米是糧食,所以有古語說人死的時候嚼米,就是給自己的子子孫孫帶梁,也說帶財,有帶來好運的意思,他有這個心,我們也就成全他吧。”成人之美也是善舉,其他人也就做個好人吧。
“謝謝,謝謝……”生銀雙手雙腳全被捆了起來,但看到米扔在了自己麵前,馬上就趴了上去,伸長舌頭來舔米,接著就一個勁地嚼,嘴角還不時地滲出點血絲來。
其實看到這樣的場景,本來也不必更殘忍的對待他了的,那說明他在給自己的妻兒真誠的在祈禱,他在用最後的力氣為妻兒做最後一點事情。
但大家已經鐵心了,非埋了他不可,然後就開始埋人了。
做壞事被活埋的人,是不容許躺著被埋的,而是把人豎起來埋,讓這個人死的時候都被折磨,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身體是怎樣一點一點地被土埋封的,讓他覺得恐慌,這也就是恐嚇著其他人不敢做壞事的緣由吧!可今天有點不同的是,這個將死之人,卻沒顧忌到自己將死了,也沒有臨死的恐怖,而隻是一味
地在嚼米,用被綁著了的手伸進米袋裏,掏出米來,然後把米往口裏噻,直到他的身子埋了大半了,舌頭都快變成青色了的時候,他還是在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圍觀的村民看著,看著,也就沒有了那種仇恨,反而是一種同情,慢慢地大家都散開了,各自回家去了,隻留下那幾個培土的人還在用簸箕不停地動作著。
終於死了,眼睛凸出,青色的舌頭已經沒了血色,而且慢慢從嘴裏伸出很長很長,可能最後都還在盡力伸舌頭來舔地上的米粒吧,因為土已經埋到他的脖子上了。天也黑下來了,幾個勞動力也已經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