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天緣奇遇 (6)(1 / 3)

第五卷1天緣奇遇 (6)

錦纜牽風,開檣漫水。白雲江上,咿咿一棹笙歌;碧樹灘邊,泐泐半帆山爭。心懸離合,情集悲歡。生命鉤簾設宴,言笑怡然。酒半酣,生撫麗貞肩,歎曰:“我與卿不意今日有此會也。”貞曰:“吾入宮時留詩奉君,已有‘無地通恩’之歎,今幸合為一家,昔日之盟庶不負矣。”生曰:“仆和卿韻亦有‘偕老無緣竟絕恩’之句。今事出於無心,而夙願已從。則少年時遇玉仙子賜詩一律雲‘相逢玉鏡台’,蓋與卿等會也;又雲‘天朝賜妙才’,蓋今日上之賜以卿也。其言驗矣,吾與卿等焚香拜空以謝之。”及眾拜起,見雙鶴繞舟,半晌而去。生喜,即命酌酒。琴娘起舞,桂紅雅歌,毓秀點板,金園吹簫,曉雲撥箏,嬌元捧壺,麗貞執爵,共勸之曰:“今日之樂,亦非尋常,願君酩酊。”生曰:“誠奇會也,固當一醉。但無詩不可以記勝,予為首倡,卿等繼之。”

把酒歡良會,猶疑構寐中(生)。

姻緣天已定(雲),

離合散還同(貞)。

曆難投金闕(元),

留恩免劍峰(園)。

狂雷中露發(秀),

深院隔牆逢(紅)。

梅老鶯初壯(貞),

衾寒日已東(琴)。

玉堂金掛綠(生),

粉臉昔題紅(貞)。

痛母心千裏(秀),

私恩拜九重(雲)。

何方吳與趙(琴),

誰料始能終(元)。

歌舞慚多辱(紅),

興衰覺亂衷(園)。

大家須一醉,何必訴窮通?

生曰:“琴娘之‘吳越’、金園之‘興衰’,尚有恨耶?”琴、園謝以無心,各舉爵奉生,生飲之,不覺沉醉。乃即舟中設長枕大被,眾女解衣擁生而寢。生眷戀之情,人各及焉。

明早,過陳夫人宅,生登涯訪之。陳甚喜,令孔姬出見,視生微笑,各理舊情。不意陳族中及外人皆知之,生乃避嫌還舟中。時差人饋答往來,凡三日,道姑宗淨等知之,恨生不至,且與陳因生結仇,絕不往來,難以就陳見生,惟與眾道姑悵恨而已。

時有道士劉誌先,乃蔡九五黨也,有妖術,因蔡敗逃匿院中。宗淨素知劉有術,請計於劉。劉曰:“不難,夜即誅陳。”眾之不信。是夜,祁生以絞綃帕寄詩於陳,陳方坐燈下讀書詩,因呼孔姬,語曰:“祁君以此寄詩,情亦切矣,奈不可近何!”

數載相思窈窕娘,臨風幾欲斷愁腸。

而今久泊孤舟待,咫尺無緣到枕旁。

孔姬未及答,忽戶外有兵戈聲。方欲趨避,忽然見一人長丈餘,手持雙斧,身披甲胄,發赤麵青,形狀甚怪,向前喝曰:“誰為陳氏?”陳疑其盜,跪而告曰:“妾,陳氏也。將軍用寶,任將軍取之。”其人曰:“奉劉元帥令,取汝首級,焉用寶為。”言罷,斬陳首懸腰馳去。

孔姬合家驚倒仆地,不知所以。至晨乃蘇,率婢輩同奔生舟,告以故,生遂匿焉。即令人訪陳氏事。首級血流一路,直至院中。生知陳與院中不和,必為道姑所謀,托官府追究。各道姑懼禍,皆指劉。劉知不可脫,遂擁眾作亂,殺傷官兵,不可勝計。

官府以變聞。上遣樞密使院判官章台督兵捕之。章即生之同科友也,將與劉戰,請計於生。生曰:“此人久處道院中,道姑必知其術,可先擒之。”章台令甲士擒宗淨等數十餘人。章究其術,眾雲“不知”。及加以酷刑,惟叩頭流血,毫無所言。生往救之,宗淨等已付軍法,惟涵師與錫未受刃,急令止之。生曰:“願代君討賊,以贖二人之命。”章曰:“君能破賊,何惜二奴。”即令涵師與錫還俗歸生。

生從容問錫曰:“此賊在院所為何事?”錫曰:“無他事,惟剪紙作戲具耳。”生曰:“戲具何狀?”曰:“其狀如甲胄之士。”孔姬在旁應曰:“殺陳者,即甲胄士也。”生即入軍中。令曰:“人各持狗血一升,賊至,先以血衝之。”生乃自束戎裝,以仙女所贈玉簪插於冠頂,且祝曰:“玉香仙子曾雲簪能解厄,今與賊戰,宜衛我矣。”祝罷,即搗賊營。賊望生頂紅光貫天,威風刮地,不覺失聲而潰。生令煙中衝以狗血,賊皆仆地。生就視之,皆紙人也。生命以火焚之,劉誌先乃伏誅。死黨七十餘人,前舟人謀生者亦在內,生並斬之。遂與章別,發舟南還。章台崇酒於樽,作詞以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