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故人來訪(1 / 2)

一場大雪過後,相府變成一個粉妝玉砌的世界,府內的鬆樹針葉上,覆蓋著一層白雪,恍如瓊枝玉葉,給人一種涼瑩瑩的感覺。

寧櫻站在相府門口,低頭望著石階上的白雪,小心地踩上去,蝴蝶繡花鞋底與雪摩擦在一起,吱吱作響。

銀月急匆匆地從背後追趕出來,拽住寧櫻身上的綢棉披風,“小姐,你可是去雲裳坊?皇上的戴孝期已滿,眼看你們就要大婚,你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雲裳坊上,為自己的婚事打點一下吧。”

勸完寧櫻,銀月的眼睛微紅,如若相爺夫婦在世,知道小姐終於成親,不知會有多高興,打點婚事的事情也不需小姐親勞。

銀月身後又跟來李管家,他滿臉紅光,慈祥地對寧櫻揮揮手,“小姐,我來打點就是,你盡管去。”

寧櫻笑道:“你們兩個,一個要我留,一個要我走,要我如何做才好?難道要把我分成兩半嗎?”

銀月“嚶”一聲,抱位寧櫻,一臉愁色,“小姐,你嫁到皇宮,要把我也帶去,千萬別把我扔下。”

“那可不成,雲裳坊的事你已上手,你要留在店裏幫程掌櫃。”寧櫻微笑著輕拍銀月的手,嘴裏卻不肯答允她的要求。

銀月的淚水頃刻盈眶,樣子楚楚可憐,李管家可沒有心軟,他舉起手在銀月頭上敲了兩個,啐道:“呸!呸!你這丫頭片子,明知小姐婚事將近,在這裏哭哭啼啼,小心哭來黴氣。”

想想李管家說的也對,銀月不敢再哭,她低頭輕抹眼角淚水,呶著嘴不再說話。

“其實我也不是到雲裳坊,我和清約好,到爹娘的陵墓前拜祭。”寧櫻提高手中的木盒,在他們二人麵前晃了晃。

說話間,一輛馬車已駛到相府門前,司徒清掀開車簾,看著寧櫻,嘴角上掛著淺笑。他披了一件寬大的黑緞披風,黑色的披風帽顯得他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路上白雪皚皚,為免雪滑,拉車的馬匹蹄上都戴了鐵皮,車速不是很快,車輪輾在白雪上,一路也是吱吱作響。

司徒清和寧櫻到了郊外的丞相陵墓,卻意外看見蘇閑子坐在丞相夫婦的陵墓前,手裏拿著一個白玉酒壺,他仰頭咕咕喝了幾口,然後把酒灑在石碑前,“聲名全是虛,唯有情義真!來!我們三個在這裏飲個痛快,把世上的不平事全部忘個幹淨。”

寧櫻輕輕踱步到蘇閑子身邊,把木盒放下,蘇閑子扭轉頭來,隻見他已是滿頭白發,好像老了很多。

“你們來了!正好陪我喝兩口。”蘇閑子沒有想像中的指責怒吼,神態自然的把酒壺放下。

“師伯…..”想到蘇娉婷的死,司徒清心裏還是有歉意的。

向司徒清擺擺手,蘇閑子喟歎道:“我愧為你師伯,愧為人夫,愧為人父,你不敢見我,我更是沒有麵目見你們。娉婷自己也有錯,一切已過去,大家都不要再提!”

聽了蘇閑子通情達理的幾句話,寧櫻和司徒清都放下心來。

“我現今住在千峰山上,每日和你師父、一目大師談天說地,日子也過得逍遙自在,你們不必擔心。”蘇閑子道。

他站了起來,沒有再勉強寧櫻二人喝酒,把酒壺中的酒全部灑落在地,向石碑作揖行禮後,揮袖離去,他一邊走一邊高聲吟唱:“石碑冷冷憶往事,柳外閑風吹斷魂。匆語,匆語,匆須語。愁恨寄天外,盡化白雲飄。”

他朗朗的聲音在空曠的四周蕩開來,字字清楚入耳。

寧櫻怔怔望著蘇閑子的身影遠去,恍如癡了一樣,良久,才對司徒清道:“蘇伯伯平時對他的藏品吝惜非常,想不到在大事上,他的心胸如此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