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奉獻青春
我禱告,因為禱告使思想安靜,不為外麵的風浪影響而紛亂。我相信,我們現今要做的,不隻是我們的感動,更是主,你的托付。——南丁格爾南丁格爾誓言奉獻青春生命中的摯友
歐洲一行結束後,威廉先生因為見識了很多歐洲的一流建築,常常不滿於恩普利過於簡陋的房子,想把它改建成伊麗莎白時代豪華氣派的別墅。
新居落成後,樊妮就更多地在家中回請賓客,家裏總是熱鬧非凡。南丁格爾照樣一麵應酬一麵暗自傷神,不過因為在這類活動中結識了幾位重要的人物,她的看法也有所改變。這幾個人物在她以後的生活及事業中的地位和影響都是無可替代的。
其中之一是國會議院議員帕莫斯頓及其夫人。帕莫斯頓先生後來擔任英國首相,將南丁格爾視為老朋友並常常親自過問她的處境。在事業最困難的時候,政黨的渠道不靈,南丁格爾可以與這位首相保持直接聯係,要求給予必要的“直通特權”。不過南丁格爾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私事濫用這種特殊的關係。
還有一位是因參加社交宴會而認識的英國駐普魯士大使本生爵士,他是位富翁,也是歐洲著名的聖經學者,在考古學上也很有造詣。南丁格爾受到本生夫妻的青睞,經常被邀請至家中,和本生一起討論宗教和考古學。
南丁格爾和本生爵士之間的話題也很廣泛,但使南丁格爾印象最深刻的是古羅馬時代早期基督教徒冒著被監禁、燒死的生命危險,堅忍不拔地傳播自己信仰的曆史。本生爵士學問淵博、思想深刻,他用不凡的談吐將自己對某些問題的看法一一介紹給南丁格爾,使她受益匪淺。南丁格爾非常欽佩本生爵士的學問和智慧,願意與他討論這些問題,她將與本生爵士的這種交流視為愉快的精神食糧。
還有一位是在南丁格爾的個人感情生活中占重要地位的理查德·米爾恩斯。
1842年的夏天,在一次晚宴中,南丁格爾經人介紹,認識了33歲的理查德·米爾恩斯。當時的理查德,是巴頓·米爾恩斯的獨生子,也是約克夏福利斯頓廣大土地的繼承人,活躍於倫敦的社交界。
英國小說家薩克雷曾評論他說:“這個人很善於把你不知不覺地引入一種很好的心境中去。”後來,南丁格爾也在回憶中記述他說:“他待自己所有的同胞如同兄弟姐妹。”
這個性情溫和、心胸寬廣的紳士常將對人類的愛心表現在慈善事業上。尤其在對少年罪犯服刑的環境改善上,他是不遺餘力的。
整個夏季,理查德數次拜訪恩普利,他愛上了南丁格爾。當然,要追求南丁格爾,必須先成為母親樊妮、父親威廉和姐姐芭茲的朋友。在他們前往裏哈思特之前,理查德已經和南丁格爾一家非常熟悉。
南丁格爾對理查德也產生了愛慕之情,不僅因為他富有魅力的外表和交際本領,更因為他有一顆仁慈寬愛的心。理查德經常為各項社會慈善事業慷慨解囊,救濟窮人。但是南丁格爾自己對於理查德的追求不敢輕易動心,她把對理查德的傾慕藏在內心。
但就在這一年夏天,英國發生了罕見的大饑荒。城市和村莊一片貧瘠荒涼,到處充斥著饑餓和髒亂。汙穢不潔的空氣彌漫在倫敦城中。疾病和搶劫事件在四處繁衍滋生。
有不少人為了能活下去就故意去襲擊警察,以便在監牢裏吃上“免費餐”。而為了活命,搶劫、偷盜乃至為一點小事就殺人的事也屢見不鮮。一時間,貧民收容所、醫院和監牢之中擠滿了人,不幸和淒涼流蕩於每一個角落。
南丁格爾在日記上寫道:
當我一想到人們的苦痛,就感到萬分的難過。這些困苦強烈襲擊著我,使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我不再以為世界猶如詩人讚美的那般光明美妙,因為我所看到的,是一個被不安、貧困和疾病肆虐的世界!
這時,南丁格爾已經有所明白上帝的愛心召喚,那就是為人類服務,為悲慘的人們服務。但是,她還不甚明白,具體采用什麼樣的形式。
這年秋天,南丁格爾拜訪了本生夫婦。並對如何更好地救援蒙受苦難的人進行探訪。本生爵士在回答中提到了弗利德納牧師的事。
西道爾·弗利德納是德國普魯士的一位牧師,他和妻子在萊茵河畔的愷撒沃茲有一幢別墅。早在1833年,他們就把自己的別墅改建成一家慈善機構,辦起了醫院、育嬰堂和孤兒院,還設立了學校,專門負責訓練照顧貧窮病人的護士。他們認為,受過訓練的護士能夠更好地為窮苦病人提供看護服務。而且這些護士還可以成為婦女牧師的候選人。
與本生爵士的這番談話,引起了南丁格爾的深思。於是,她決心將所有的心思放到窮人身上。
之後,南丁格爾開始向母親要食物和舊衣服,去救濟貧民。同時,她將一天中的大半時光都用在幫助貧苦人的事情上。樊妮原本是個樂於施舍的人,但卻認為南丁格爾過於熱衷這類事,積極得不正常。但南丁格爾不聽母親的勸阻,依然我行我素。因此,樊妮反對將南丁格爾繼續留在裏哈思特,堅持要她一起返回恩普利。
盡管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被家人所接受,但南丁格爾並不曾放棄,因為她已經在多年的摸索中漸漸明白了自己的選擇。她在給一位友人的信中這樣說: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靈,總是貼近那些窮人,尤其是因病痛的折磨而痛苦呻吟的人,我總是相信,正義和良知仍然存在;善良的神並非子虛烏有,他們仍和我們同住在一幢房子裏……我不願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得其樂。
有時候,我覺得很多富人就像路邊的盲人,看不到別人的疾苦,對他們的苦難毫不理睬。他們違背了上帝的意願。他們需要重新獲得視力,體恤不幸者內心的悲苦。
所以,我認為我們的社會理想應該是拯救所有的人,並非隻是為了個人的幸福和榮華。隻有善於利用生命的潛能和意義的人,才配與天使同列,無愧於世。
天使的定義是什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苦苦地追問。如果天使隻是播撒美麗鮮花的人,那麼無知、頑皮的孩子也可以稱為天使了。真正的天使,必須麵向塵世的苦難,勇敢地肩負起沉重而必要的工作。
護士就像醫院的女傭,她們必須清除髒亂和汙穢,為病人擦洗身體,做人們厭惡、鄙視而又不願意給予感激的工作,但是我卻認為,這種有益於人類,使痛苦的人恢複健康的工作者才是真正的天使。
寫這封信時,南丁格爾終於認清自己的使命應該是在病人中間。這時,她已經24歲了,距聽到“神的召喚”已經7年了。後來她自己也在日記中寫道:“我在24歲之後,對於自己要做什麼,要走哪條路,就不再有任何疑問了。”在痛苦中掙紮
1843年的一天,美國著名的慈善家塞繆爾·格利德利·豪博士夫婦來南丁格爾家做客。豪博士是美國著名的盲人教育家和啟智專家。南丁格爾一看見他,就被他誠懇的態度深深吸引,她覺得這個人一定能了解她的誌向,便找了個機會,單獨向他請教。
“豪博士,你會不會認為像我這樣的年輕英國女性到醫院去服務,是件可怕的事情?你認為這種像修女一樣,為慈善事業而奉獻的行為,是不是不妥當?”
“恐怕是一件不太光榮的事情!”豪博士回答說。
南丁格爾聽了,臉上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豪博士慈祥地看著南丁格爾,又接著說:“至少在目前的英國,大家都這麼認為。不過,如果你已將此視為自己一生的天職,那麼,我鼓勵你走這條路。如此一來,你為他人奉獻,也完成了自己的義務,這是非凡之舉。我認為,身份高貴的婦女也可從事這個工作,你已選擇了自己該走的路,神會與你同在的!”
“豪博士!”南丁格爾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激動得熱淚盈眶。
豪博士的話,就像一支興奮劑,給了南丁格爾千百倍的力量。
她堅定地告訴自己:“看護病人是我應該走的路,我不能退縮!”
但為了慎重起見,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她甚至清楚地知道,“醫院”這個可怕的名詞,一旦由她說出,勢必引起軒然大波。因為世人的成見實在是太深了。
於是,從這天起,親戚中有誰生病,南丁格爾就第一個跑去照顧,在看護病人的時候,她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但是一個護士應該具備的知識,她仍很缺乏。
沒過多久,南丁格爾就向豪博士請求,說:“讓我到醫院裏接受護士訓練可以嗎?”
豪博士知道南丁格爾對看護工作有興趣,當他聽說她要到醫院裏來實習時,卻猶豫起來:“我曉得你生在富豪之家,卻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我當然歡迎你來,不過,你的家人同意嗎?”
南丁格爾的家人當然不同意。母親聽了大吃一驚,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看著南丁格爾。 然而南丁格爾眼神認真,熱切地望著母親,她明白母親難以相信自己的話,而且露出驚訝的神色,可是話已經說出,她就必須把話說完。
於是,南丁格爾勇敢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一直想征求你的同意,但始終找不到機會。我的夢想就是將來成為護士,陪伴在病人的旁邊,照顧他們和減輕他們的痛苦,隻有這樣的生活才能使我感到幸福與快樂。母親,如果你希望我能得到快樂,那麼就請你答應我的要求吧!”
說完, 南丁格爾走到母親麵前跪下,十指合攏放在母親的膝上,雙眼充滿淚水,望著母親。
母親愕然無力的坐著,握住那雙放在膝上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南丁格爾,你究竟在說什麼?你心中到底在想什麼?我的孩子,南丁格爾家的千金小姐怎麼會想去看護病人?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母親,我心裏明白你們都很愛我,希望我幸福快樂,隻是我們的思想差異太大了!你們給我最好的,雖然我感到由衷的喜悅,而我卻無法承受。我隻想工作,隻想找一份有益於人類的事來肯定我生命的價值啊!”
“你要去工作?要離開這個家?你是南丁格爾家的一分子,有身份、有地位,受過高等教育的名門閨秀,卻要離家到外麵去工作?簡直是無理取鬧,如果外人知道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件事會引起什麼後果,或別人心中會有什麼想法,南丁格爾比誰都清楚。
是啊,在她所處的時代,女孩子外出工作就會被人看不起,不管你的理由多麼神聖、多麼崇高,凡是到社會工作的女性就不會被人尊敬。那時候,淑女必須天天過著奢侈、豪華、悠閑及快樂的生活,否則她那高雅的氣質就培養不出來。
南丁格爾卻不以為然:“可是,母親!南丁格爾家的女兒為別人工作,貢獻自己的才能,有什麼不好呢?我出生於有名望、有財富的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我更應該把握這些優厚的條件,來完成遠大的抱負,將我所擁有的完全貢獻給社會,這樣才不辜負上天的賜予……”
“你不要胡說了!像你這麼聰明高貴、人人稱讚的好女孩,腦袋怎麼淨裝著些可怕的東西?如果你想幫助別人,也不一定非要離開家去外麵工作,你可以選擇適合我們身份和地位的方法,例如,慈善捐獻或博愛救濟等,同樣也可以達到救助貧苦的目的啊!你難道一定要去做丟人現眼的事,讓別人嘲笑,讓父母和親人蒙羞嗎?”
母親的話正是當時社會上傳統的觀念,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不願意違反。南丁格爾的父母和姐姐也不例外。然而要順從陳腐頑冥的思想,也正是南丁格爾不幸的根源。
“你不要再說了,快點打起精神,拋棄這些汙穢的思想!”母親從悲痛中恢複平靜,慈祥地輕拍南丁格爾那雙嬌嫩的小手:“醫院的事絕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輕鬆;也絕不是像你這樣尊貴的女孩子所能勝任的,護士要照顧病患、料理死者,以及收拾肮髒的東西,任何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不可能忍受這種折磨!隻有貧苦人家的女孩子才會從事這種卑賤的工作。南丁格爾,這不是像你這般金枝玉葉的小姐所能做的事啊!”
“母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假如我們知道有人奄奄一息,或正在進行大手術,甚至終夜呻吟求助,卻置之不理,不設法營救他們,減輕他們的痛苦,我認為這真是麻木不仁。”
“話雖如此,但你要仔細地想想,你可曾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去當護士,從來沒有一個護士像我們家的女兒一樣具有才華和高貴。”樊妮仍然心平氣和地對南丁格爾說。
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在當時的各行各業中,護士被視為最卑賤、最汙穢的工作。的確如此,由於醫療水平落後,加上國力衰微,戰爭頻繁,1844年以後的英國,醫院就是不幸、墮落、混亂的代名詞。名聲不好,地位低下。
一個典型的特征就是:醫院的氣味總是“銳不可當”,足以讓人們掩鼻作嘔;而且,醫院往往缺乏規範的管理,窄小的房間裏塞滿了床鋪,擁擠不堪。地板是普通的木板鋪就的,日久天長,很容易破損並灑滿灰塵,藏汙納垢。加之各種藥物掉落在上麵,長時間不予清理,致使氣味刺鼻而難聞。牆壁和天花板,也同樣沒有得到重視,通常是用普通的塗料塗抹的,牆皮剝落,天花板也經常向下滲水。
冬天裏,醫院裏總是很冷,每個病房的尾端有一火爐供暖,弄得灰燼飛揚。醫院為了保暖,使病人不致輕易凍死,窗戶終日緊閉,儼然是個“悶罐子”。有時,承蒙護理者的好心,幾個月打開一次。更糟糕的是,有些醫院,到了冬季,通風條件差得要命,半數以上的窗戶,在冬季就用木板圍上了,到了春季也不卸下。
在醫院周圍,也很少見到樹木和綠草。由於醫院淩亂不堪,在這樣的條件下,從事醫療工作的人員,也經常患有各種疾病。
醫院是收治病人的地方。那些病人當中,有很多來自卑賤的貧民窟,來自肮髒的茅棚,以及地下室等一些疫病猖狂的地方。醫院的環境尤其使他們沮喪,甚至“破罐子破摔”。他們不得不借酒消愁。病房裏,走私販運來的白蘭地、杜鬆子酒到處可見。
出於缺少必要的管理,醫院有時簡直就像是瘋人院,半死不活的人們瘋狂地拚殺、廝打、呼號。缺衣少食,使他們在死亡線上苟延殘喘,進行最後的掙紮。
這樣的情形,使得護理人員非常“仇恨”。他們隻是在醫院裏混日子而已,並無責任心可言。通常,他們對病人的衛生非常漠然。床墊即使非常肮髒,大量虱子在上麵肆虐,也難得清洗一次。病人滿身肮髒地被送進來,渾身氣味難聞,護理人員也從不幫他們洗浴。更有甚者,一個病人剛走,空出的床位連被單都不換,床單上汙物縱橫,就馬上接納新收進的病人。
這樣的醫療條件,在當時的英國是司空見慣的事。直言不諱地說,人間最汙穢的景象,在這裏可謂應有盡有。
在南丁格爾看來,最讓人難以接受、痛心疾首的事情,還不是上述可怕的醫療條件,而是醫院中“護士”不佳的名聲、低下的素質,這加劇了人們對醫院的不良印象。後來她寫道:
幾乎沒有多少人願意主動從事護理。那時,做護士的人地位很低,最好是“喪失了人格”的女人,因為這樣的人無所顧忌,更能夠忍受醫院惡劣的條件。
護士們並不按常規給病人洗澡,隻是蘸一點兒水,像對待普通的家畜一樣,草草地塗抹一下病人的手和臉而已。由於沒有專門的房間可以就寢,護士們每天就睡在負責護理的病房中,不論是男病房還是女病房,人們對此習以為常。而且,她們不僅容許病人酗酒,連她們自己也酗酒,因為她們同樣需要從酒精裏獲得安慰。
南丁格爾對此非常憤慨。在1854年3月29日的日記中,她描繪了倫敦醫院的住宿條件:
情況真是慘不忍睹。護士們睡在病房門口通道的木籠子裏,我就像進入了監獄。沒有一個有身份的女士,能夠那樣委曲求全,能睡在那樣的地方。那樣的睡眠條件,我刻骨銘心。
那裏沒有燈光,也沒有新鮮空氣,昏天暗地。由於聲音嘈雜,加上有的病人經常發酒瘋,或者彼此打鬥,值夜班的護士非常不幸,因為白天也無法睡覺,其工作效率可想而知。除了病房和“木籠子”,護士們無處可住,隻能硬著頭皮承受。所謂紀律、監督並不存在。
由於護理人員數量很少,一大幫病人隻靠一個護士護理,使護士們疲勞不堪,哪裏有力氣工作?她們的禮儀標準,必備的道德心,也每每低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這就是南丁格爾即將行使使命的地方!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確實是100多年前醫護界的寫照。
南丁格爾非常了解這些情形,這令她更感受到無法推卸的重擔。她也知道會得不到家人的諒解,所以遲遲不敢表達自己心中的願望,但是縈繞在心中的願望卻一直絲毫沒有減損。
“母親……請你原諒我!正因為她們的無知威脅著患者的性命,所以我更應該去積極地拯救那些可憐的病人!”
“病人確實值得同情,但是隻要我們小心留意身體,就不會受到病魔的侵害。”
“母親,你想想,隻有我們健康快樂,卻仍然有許多不幸的人在死亡邊緣掙紮?”
“你不要老往牛角尖裏鑽,生老病死都是天主的旨意,不是我們的力量所能改變的!”
“母親,我求求你,你仔細想想現在有痛苦呻吟的病人,他們聽不到任何親切的安慰,也沒有人為他們逐漸冰冷的手腳按摩,就讓他們孤寂無助的死去,但我卻清楚地聽到他們在呼喚我,這些聲音沒有一刻靜止,而我始終駐足不前,我內心的不安與愧疚永遠無法平息,母親,求求你讓我去吧,他們需要我!”
父親也搖搖頭說:“南丁格爾,你要知道,看護是肮髒的工作,還要受病人使喚,不是你這樣的大家閨秀適合做的,我們怎能答應你?”
家人強烈的反對,把南丁格爾打擊得垂頭喪氣,她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中的小鳥,在痛苦中掙紮,她在想,什麼時候,自己才能飛向那廣闊的天空,去尋找她的理想呢?
向目標前進
南丁格爾一心想成為護士的選擇受到重重阻撓。於是,她秘密地進行自己的計劃。那一年夏天,全家到裏哈思特的時候,當地的農村正流行猩紅熱。
秋天,樊妮和芭茲要去尼可森姨母家,南丁格爾因為身體不適無法同行。她在恩普利的家中,躺在床上不斷寫信、寫劄記。她詳細地考慮著,慎重地計劃著。她拚命尋找離家到醫院中去的方法。這年的聖誕節她是在家中度過的,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父親威廉要留下來陪她,但被南丁格爾堅決拒絕了。
過了一陣子,南丁格爾的病體逐漸康複,表姐西拉麗來探望她了。西拉麗也是家庭生活的犧牲者,她雖具有大家公認的繪畫天分,卻無法得到母親的首肯,向繪畫方麵發展。每天忙著家務,教育弟妹。唯一獲得父母同意的是可以到倫敦參加少量的“婦女繪畫班”。西拉麗追求繪畫藝術的願望,是不可能有任何期待的。
南丁格爾和西拉麗單獨相處了兩天,她把自己許多心事告訴了西拉麗。但是,對於去醫院服務的決定和愛“夢想”的習慣,卻守口如瓶。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與豪博士的交談,至今已過了一年,而南丁格爾還沒有付出任何實踐,沒有任何進展的跡象,她心急如焚。整個夏天,她陷入極端痛苦的深淵,精神受到嚴重的煎熬。直至家中兩位親人染上疾病,情況才有所轉機。
8月份,南丁格爾的祖母患了重病,南丁格爾沒有隨全家去裏哈思特,而是留在祖母身邊日夜照料。當祖母病愈之後,照看裏哈思特別墅的老管家蓋爾夫人又病危了,南丁格爾又急忙前往照料。
雖然老管家不久撒手塵寰,但是這兩個照顧病人的機會,卻為心情惡劣的南丁格爾帶來不少的慰藉和鼓舞。
這樣,要想消除南丁格爾當護士的願望,更是不太可能了。
秋天,她在疾病肆虐的村子裏又照顧了一些病人。
南丁格爾向目標前進了一步。
她開始意識到,做護理工作,除了具備溫和的態度、富有同情心和足夠的耐心外,還需要一些技能、知識上的專門訓練才能勝任。但是她發現周圍的人中沒有一個懂得護理的方法。
南丁格爾想,自己應該接受一些護理訓練。但是家裏人的重重阻撓,不得不使她保持沉默。而且南丁格爾也真切地認識到,要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和使命,需要克服的困難和障礙有多麼的巨大,她必須等待機會。
從此之後,南丁格爾就一直保持著克製,為了不使家人再阻撓她,她絕口不再提從事護士職業的話。絕大多數時間裏,她把自己關在臥室或者是書房中。她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而阻礙隻不過是“上帝”對她的考驗和懲罰。她開始偷偷地接觸護理資料,同時進修她認為相關、有用的各種知識。鑽在護理知識海洋中的她,懊悔以前這方麵的學習太少了,也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