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人類不可能犯罪(1 / 3)

幽靈?

胡奚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伴隨著接待桌上飄來的咖啡味,深呼吸一下。人隻要是睡眠不足,總會在白天裏胡思亂想。

“嗯……對,跟萬總開的會議推遲到明天下午,周總那邊我會想辦法處理……是,還有一點,楊老板要的文件你幫我拿過去……沒錯,拜托了。”剛放下手機,惠子就開始在書桌上記錄日程安排。惠子把寫好的紙條塞進褲袋,從辦公椅上走向胡奚這邊,高跟鞋與地麵碰撞發出咯咯的響聲。

“抱歉,讓您久等了。”

“大公司裏的白領挺忙的嘛。”胡奚從外麵走進惠子的辦公室已經留意到,年輕漂亮的女員工大多數都穿著有裙子的工作服,唯獨惠子卻穿著一條長褲,這顯得與她的美貌很不相匹配。

“由於昱天突然去世,有很多事要處理,工作的安排一下子被打亂。”惠子坐在胡奚的對麵,坐姿端雅,看上去就知道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警察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惠子身上的香水味特別濃,胡奚的鼻子受不了這種刺激,身體自然地往後坐。“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還來耽誤您寶貴的時間,確實是想搞清楚幾件事才來拜訪。”

“不,死去的人是我的先生,我很樂意協助警方調查。”

“命案發生在學校裏,初步認為應該是學校裏的人幹的,您知道是否有什麼人在工作上對歐陽主任懷恨在心嗎?”胡奚開門見山。

“昱天他這個人脾氣時好時壞,即使在工作上得罪其他人也說不定。最近他在忙一份關於學校管理的方案,幾天前他的方案不僅沒有被采納,還在會議上被領導訓了一頓。不過,那是工作上觀念的衝突,不至於殺人吧?”

胡奚迅速把惠子說過的話寫在他隨身帶的記錄本上。“那在生活方麵呢?歐陽主任是否曾經與人有什麼過節?”

惠子稍稍思考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他這個人,放學後基本就回家,很少到其他地方,他的朋友圈很窄。”

“那歐陽主任和蔣老師兩人的關係如何?”

惠子挺直靠在椅背上的上身,表情開始出現焦慮。

“您和蔣老師到底是什麼關係?”胡奚接著問。

惠子微微低著頭,不敢正視胡奚的眼睛,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麵對母親的責罵時不敢說話的樣子。“他……他是我的大學師兄。抱歉,之前騙了您。”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胡奚心裏想著這句話卻沒有說出來,他拿起接待桌上的咖啡,輕微喝了一口,他這種悠閑的動作目的是想讓對方說話時不用太緊張。“除此之外,還有呢?”

“您想表達什麼?”

“除了大學同學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什麼特殊關係?”

“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比方說……”胡奚語速很慢,“戀人關係。”

惠子激動地站起來,眉頭緊蹙,說:“怎麼連你們做警察的都懷疑我和一凡師兄之間存在曖昧?”

“惠子小姐,我們做警察的隻不過是想了解全方位的線索。凶殺案就像一個由無數條線組成的線團,在這些錯綜複雜的線當中,我們不知道這裏麵哪一條會成為破案的生命線,因此,不管看上去多麼無關緊要的線,在我們警方的眼裏都是極其重要的。”

惠子看著胡奚嚴肅的表情,她的怒氣逐漸消失,慢慢坐下來,說:“我能理解你的立場,我承認,我曾經喜歡過一凡師兄,不過那已經是大學的事。我是個有教養的人,我不會做出違背道德的事,我和一凡師兄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而已。”

“不說實話對您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說的就是實話。”惠子一雙堅定的眼神看著胡奚。

難道真的不是淩惠子嗎?但是下輩子再愛,表明蔣老師有自己喜歡的人,不把這個人找出來,調查工作就沒辦法再深入。無論如何,都要找出這個人。胡奚看著惠子白嫩的臉,暗自下定決心。

“您了解蔣老師的感情經曆嗎?或者說,您認為蔣老師會喜歡怎樣的女孩?”

“不是很了解,我隻知道一凡師兄在大學四年裏沒有拍過拖。一凡師兄是一個做事很專一的人,他對感情也很專一,或許他心中早已有心上人吧,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拍拖。至於他喜歡怎樣的女孩,這我還真不知道。”

胡奚倒吸一口氣,後背靠在沙發上,情緒有點低落,在他拜訪之前,他已經走訪過蔣老師身邊的所有朋友和工作上的同事,然而關於蔣老師感情的事卻無人知曉。

“九月十六日,早上九點二十分到十點整,請問您人在哪裏?”

“最終還是懷疑到我頭上了嗎?”惠子極力擠出笑容,“也對,畢竟我有充足的殺人理由。”

“惠子小姐……”

“行了,不必多說。”惠子猛然間豎起右掌,說“那段時間我在公司裏,整個早上我都在公司裏工作,鐵證如山的不在場證明。”

兩人麵對麵凝視著,互相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對方,彼此間多半是一種不信任。

“惠子小姐,您的妝花了。”胡奚用筆端指向惠子的側臉。

惠子睜大雙眼好奇看著胡奚,緊接著跑回辦公椅上,這一次高跟鞋發出的咯咯聲更響。她提起椅子上的手提包,從裏麵掏出一副鏡子,發現左側臉上有一個不尋常的紅印,她緊張地拿出化妝品補妝。

“歐陽主任下手可真重。”胡奚走過來。

“您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晚上,其實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閑逛。當我第二次想拜訪的時候……”

“都聽到了嗎?”

“是的。”

“那隻魔鬼,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惠子在說話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地把昱天叫成魔鬼。

“既然都這樣,為什麼不早點離婚?”

惠子停下手頭的工作,眼睛突然變紅,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如果此時她在這裏大哭一場,妝會花得更嚴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惠子低著頭,聲如細絲。

“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他炒股輸掉大部分財產後脾氣就變得很暴躁。”

胡奚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他瞬間恍然大悟,轉身離去。

“是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婚姻失敗嗎?”胡奚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說:“還是想留著自己親手解決?”

“我沒有殺他!”惠子話音剛落,胡奚就關門而去,她不知道她這一句話,他到底有沒有聽見。

走過昏暗的走廊,一路上總聽到蚊子在耳邊的嗡嗡聲,即使過了初秋,蚊子還一如既往準時在傍晚時分出來覓食,胡奚本來就很累,看見這些蚊子更加心煩。

胡奚走到門前,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插進鎖孔之後轉了幾圈都打不開門。奇怪?反鎖了嗎?忽然間,腦海中浮現那位俞老師,難道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在嚐試了幾遍之後才發現門的異常?

胡奚換了左手,他記得逆時針方向是開鎖,就在最後一下用力的過程中,門打開了。

該死的門鎖,在這種時候還要來耍我?

走進門後,胡奚換了雙拖鞋,接著打開客廳的燈,映入眼裏的是一片狼藉。昨晚是胡奚的生日,警察局裏的同事執意說要幫自己慶祝,其實他們隻不過是想趁機逃避老婆的管理在自己家裏玩個夠。但是,不得不承認,對胡奚來說,那又是一個難忘的晚上。在啤酒相伴下,從捉賊的人民英雄一直聊到生活上的柴米油鹽,無話不談。裴警官雖然上次被胡奚罵了一頓,但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劃起拳來可來勁;程警官是警隊裏年齡最大的,他再做一年就退休,可能是人上了年紀的緣故,劃拳時頭腦不夠靈活,被罰喝酒喝得最多;幾個新人警察在切蛋糕時吃了豹子膽直接把蛋糕扔在胡奚的臉上……一直到了子夜時分,一個個才醉醺醺離開。做警察的,盡管偶爾會在辦理案件上會出現意見的分歧,但在私底下簡直就像是情同手足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