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藍空鎮(1 / 2)

藍空鎮的燈光果然是不會熄滅的,即使看到這燈光的人,已經所剩無多。

由於小鎮使用的是以風電為基礎的能源,所以即便是修建電力風車的工人死亡,依靠著自然的神奇力量,鎮上大多數道路的燈光還是在這座絕望的城鎮中徹夜明亮。

如今,當晨曦的光輝再次籠罩著這裏的時候,在藍空鎮四麵環繞著的山嶺中,一處嶙峋的斷崖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隻是在那裏出現了一位在這場災難中的幸存者。仔細看來,這位單薄的年輕人周身遍布著泥漿的斑點,似乎在表明能夠生存下來的不易,他在此刻以一種嚴肅的姿勢端坐在崖邊的草叢中。

一張紙攤開來在他的膝蓋上,準確來說是一張舊的廣告紙,當然麵對著年輕人的是這張正麵有字的廣告宣傳頁的背麵,年輕人正平靜地拿著簽字筆在上麵寫些什麼。泉流,是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的名字,作為藍空鎮中鳥類保護協會的會員,不出所料地被卷進了這場風波之中。

眼下,他想寫下所看到的事件現場的記錄,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先在紙上寫出了逃生說明這四個標題一般的字眼,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泉流認為沒有人能輕易地使用恰如其分的言語來概括慘劇的全貌。

但是,單就泉流本身的想法來說,記錄還是會進行下去的,因為既然能夠在凶險的災難中幸存下來,就必定會有其道理的,世界上從來沒有缺少原因的結果,一定存在著什麼樣的道理能令泉流這個羸弱的年輕人生存下去。雖然在過了一小段的時間後,紙麵上依舊隻有原先寫下的那四個孤零零的字跡而已,但是在這位年輕人的腦海中,一幕幕的慘景讓人討厭地不斷跳出來,這就是泉流所能了解的發生在這個周末的慘劇。

現在時間得回到之前,還是本周末剛開始的星期六的早晨。

那時,身著一件灰色棉布襯衣的泉流,正坐在協會木屋前的草坪上,寬鬆的牛仔褲角旁散落著幾粒釘子。他正在對著麵前的幾片薄木板敲敲打打,鐵錘撞擊釘子的金屬響聲,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小鎮早晨,也算是一個不小的聲音,泉流正在用木板製作一個簡易鳥窩。

在工作了不久之後,泉流便發覺清晨時還很柔和的陽光越發變得刺眼了,所以他打算把眼前的木板和工具移到樹影下,這樣便可以躲開藍空鎮聞名的明亮光線。從清晨開始就一直在用薄木板釘製的鳥窩,這時也有一個基本的樣子了,現在,他已經把錘子和木板都移動到了樹影下,敲打聲又在那裏響起了。

同時,從協會草坪後麵的大木屋中,飄出了茶葉淡淡的清新香氣,在那裏,保蘭女士又在為大家煮茶了。

幾乎每個會員在談起協會的早晨時,就免不了要提起保蘭女士的茶水。在鳥類保護協會的六個會員中,如今隻有兩位女士會員,保蘭就是其中之一。其實這位愛好裙裝的女士來到協會工作,除了可以保護鳥類之外,也是在為自己找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明白點講,保蘭女士的內心很是缺少獨立的精神,她活著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集體,然後在這個集體中尋求保護,很幸運的是,協會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端著兩杯熱茶的保蘭女士向這邊走了過來,泉流也放下了手中的木板,站起來和她道早安。

但是當走近的保蘭女士看到了泉流沒有穿鞋襪的雙腳時,原本就略顯膽怯的臉上露出了更為驚訝的神情。

緊接著的便是她關切的聲音,“泉流先生,這樣沒問題嗎,腳掌不會很冷嗎。”

被她這麼一說,泉流特地地用腳在草坪上踏了踏,“這裏的草坪很幹燥啊,清晨也沒有多少的露水。”他微笑著,“就這麼直接踩在上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