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費魯喬的血
那天晚上，費魯喬的家裏特別冷清。時間已經是半夜了，天下起雨來，風也越刮越大，費魯喬還沒有回來，祖母擔心他，為了等他回來，就在大安樂椅上一動不動地坐著。
雨不停地下著，風吹著雨點打到玻璃窗上，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費魯喬進家門的時候，身上滿是泥土，衣服也破了好幾處，額頭上還有傷。他今天晚上又和人起了爭執，而且賭博把錢都輸光了，連帽子都掉到了溝裏。
廚房裏隻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放在安樂椅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祖母在燈光中看見她孫子狼狽的樣子，對他的放縱行為已經猜測到了八九分，卻還是要訊問他，讓他供出自己所做的壞事來。
祖母是全心全意愛著孫子的。等明白了一切情形，她不由得哭泣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啊！你一點兒也不關心你的祖母！趁你父母不在，就這樣欺負我，你把我冷落了一天！費魯喬，你走上壞路了！在小的時候做了這樣的壞事，長大之後會變成惡漢的。我知道你和別的孩子打架，甚至動刀子，恐怕會從賭棍變成可怕的盜賊呢！”
費魯喬坦然地聽著，並不懊悔和覺悟。他的所作所為隻是出於一時的血氣，並沒有惡意。祖母見孫子默不做聲，於是繼續說：“你連一句認錯的話都沒有嗎？我已經生了很重的病，不要這樣惡劣地對待已經命在旦夕的我，我曾怎樣地愛過你啊！你小的時候，我時常說這孩子是我將來的依靠呢，現在你居然要逼死我了！就是要殺我，也不要緊，橫豎我已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隻要你能變成一個好孩子，變成柔順的孩子。”
費魯喬心中充滿了悲哀，正想撲到祖母的懷裏，這時，麵對天井的那間小屋子裏傳來了輕微的聲響，連祖母也聽見了。
“那是什麼聲音？”祖母很擔心地問道。
“是雨。”費魯喬說。老人擦了擦眼淚：“費魯喬！以後要聽話啊！不要再讓祖母流眼淚了！”那聲音又來了，老人嚇得臉色蒼白地說：“這不是雨聲！你去看看！”但隨後又拉住了孫子的手說：“你留在這裏。”
隔壁好像有人的腳步聲，兩人不覺顫抖起來。
“誰？”費魯喬勉強恢複了呼吸怒吼道。沒有回答。“誰在那兒？”他已經被嚇壞了，但還是鼓起勇氣又問了一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兩個男人突然跳了進來。其中一個捉住了費魯喬，用手掩住他的口，另外一個則卡住了老婦人的喉嚨。兩人都被黑布蒙著臉，隻留出一雙眼睛。
捉住費魯喬的那個人，把嘴附在費魯喬的耳邊說：“你老子把錢藏在哪兒了？”
費魯喬牙齒打著戰，用很細的聲音說：“那邊的——衣櫃裏。”
男人把刀銜在嘴裏，一手提著燈，一手從衣袋裏取出一塊尖尖的鐵器，插進鎖眼，亂捅一陣，撬開了衣櫃門。然後急急忙忙地翻來倒去到處搜索，把錢塞進了懷裏。然後卡著費魯喬的脖子，回到那捉住老婦人的男人的身邊。老婦人的頭仰在後邊，嘴張開著，身體抽搐不已。
捉住費魯喬的男人把刀舉到兩人麵前威脅說：“別出聲兒！小心我回來割斷你們的喉嚨！”
這時，街上傳來了一群農夫的歌聲。那小偷迅速轉過頭去看，不料動作太猛，他臉上蒙著的布在這瞬間掉落了。“莫左尼！”老婦人大聲叫道。
“該死的老東西！你非死不可了！”小偷因為被認出來了，怒吼著說，同時舉起刀子向老人撲過去。老婦人立刻被嚇得暈倒了，費魯喬大叫一聲撲到了祖母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小偷的襲擊。小偷碰了一下桌子逃走了，燈被碰翻，熄滅了。
費魯喬慢慢地從祖母的身上滑了下來，跪倒在地，兩隻手抱住祖母的身體，頭靠在祖母的懷裏。
“費魯喬！”老婦人恢複了神誌，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叫道，牙齒不住地顫抖著。
“那些家夥走了吧？”
“他們沒有殺死我呢！”祖母喘著氣低聲說。
“是的，祖母是平安的！”費魯喬低聲說，“平安的，祖母！那些家夥把錢拿走了，但是，父親把大筆的錢帶在自己身邊呢！”祖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祖母！”費魯喬仍然跪著抱緊祖母說：“祖母！你愛我嗎？”
“啊！費魯喬！我當然愛你！”祖母說著把手放在孫子頭上。
“我經常惹你傷心。但是我是愛著祖母的。饒恕我！饒恕我，祖母！”費魯喬艱難地說。
“當然會饒恕你，高高興興地饒恕你呢！我會不饒恕你嗎？快起來！我再也不罵你了。你是好孩子，好孩子！啊！我們點上燈，就不會害怕了。啊！起來！費魯喬！”
“祖母！謝謝你！”孩子的聲音越來越低了，“我真的——很高興，祖母！你不會忘記我吧！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仍會記得費魯喬吧！”
“啊！費魯喬！”老婦人慌了，摸著孫子的肩膀，低下頭，就好像能看見他的臉一樣。
“請您記住我！替我親親母親，親親父親，還有小妹妹！再見！祖母！”聲音已經氣若遊絲了。
“你在說什麼呀！你怎麼了？”老婦人震驚地撫摸著伏在自己膝上的孫子的頭，大聲地叫著。她用她全部的聲音絕望地喊道：“費魯喬！費魯喬！費魯喬！我的孩子！我的寶貝！”
可是，費魯喬已經什麼都不能回答了。這位小英雄保護了他祖母的生命，背上被刺了一刀，那壯美的靈魂已回到天國裏去了。春天
美好的春天已經來到了我們身邊，今天是4月1日，春天裏最好的一天。天氣好，人的心情也格外爽朗。可萊諦後天要和父親去迎接國王，叫我也去，聽說他的父親和國王認識。可是母親說要帶我去參觀幼兒園。還有，昨晚老師和父親說我功課很好，這些事都讓我特別高興。
這真是一個很溫暖的春日，老師一向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可是他今天也很高興，他在黑板上演算數學題的時候，居然給我們講了一個笑話，我們都感到異常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