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似乎在裏頭測量了心跳,心跳太快,無法手術,又換了另一人進去。葉靜拽著林初的手,手心滿是汗水,輪到她時,她終於哭了出來,站在門外不停淌淚,將單肩包交給林初,緊張的麵無血色:“初初,我進去了啊,你幫我去買點衛生巾,我之前忘記了。”
林初點點頭,待葉靜進去了好一會兒,她才離開。
醫院附近沒有超市,林初走了一條街,才找到了正大街的超市。
她並不是很清楚買衛生巾做什麼,後來才想,應該是會流血。買完衛生巾,她又買了兩瓶水和一些麵包水果,走出超市時一道陽光猛地射來,林初雙眼刺痛,竟落下了兩滴淚,走幾步便躺下一道水痕,心如絞痛。
彼時沈仲詢從醫院二樓下來,走去藥房配藥,朝電話那頭說:“我晚點兒到,現在還沒出發。”
文佩如道:“那午飯肯定趕不上吃了,要不喝下午茶,或者幹脆吃晚飯?”
沈仲詢說:“隨便,你定吧!”
掛斷電話,他又舉起右手翻看了一下。這兩天滿心以為傷口已經痊愈,誰知昨晚竟然又裂了血口,早晨起床,他擔心傷口反複,拖延痊愈的時間,索性再來一趟醫院。
走到大堂時他放下了手,抬頭正見林初走來,身著白色短袖上衣,深色牛仔短褲,腳踩一雙平底涼鞋,邊邁步邊伸手抹臉,雙眼通紅,遠遠的都能瞧見長睫上的淚珠。
沈仲詢蹙了蹙眉,凝著林初徑直擦肩而過,對他視而不見。頓了頓,他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幾次想開口叫她,名字都隻含在了口中,直到林初在一間手術室外停下步子,他才將那名字咽了下去,卡在中間,如鯁在喉。
林初做了會兒深呼吸,終於止住了眼淚。外頭的椅子上座無虛席,葉靜還未出來,她索性就站在手術室門口,時不時的往裏張望一眼。
裏頭有女孩兒斷斷續續的出來,有人說說笑笑,有人麵如死灰,都坐在門口的一圈綠色軟椅上穿鞋子。林初看不見拐歪處兩間手術室裏的狀況,隻能看到軟椅背麵的辦公室裏,有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在吃芒果,許是怕被人觀賞,醫生躲去了死角處。
有個時髦的漂亮姑娘走出來,小姐妹將她的包遞過去,說道:“第三次了,又長經驗了吧!”漂亮姑娘一臉無所謂的笑嘻嘻。
又有個學生模樣的清秀女孩兒走了出來,彎腰扶著肚子,步履艱難。林初側身讓路,橫裏跑來一個男人,那女孩兒立刻撲了過去,男人一把抱住她,眼中含淚,女孩兒已“嗚嗚”的哭了出來。
男人將女孩兒攙到一旁的座椅上,去茶水間接來一杯熱水,遞給她後又將她摟在懷裏,垂著頭不知在說些什麼,時不時地便替女孩兒擦眼淚。
林初終於忍不住,咬唇隱忍,眼淚仍是簌簌的往下掉,哭著哭著便躲到了牆角,抵著牆淚水漣漣。
手腕突然一緊,被人狠狠掐住,購物袋和包都落了地,林初呼痛,用力抽腕轉身,淚眼朦朧中隻見貌似沈仲詢的人欺身靠近,滾落在旁的一包衛生巾被他踩在腳下。
哭泣戛然而止,林初聽他低沉沉道:“打胎?”
林初一怔,沒想到這人真是沈仲詢,一滴眼淚又滑了下來,林初抬手抹去:“沈經理?”
沈仲詢隻問:“打胎?”
林初心撲撲跳,瞠目不語。沈仲詢又問:“你男朋友呢?”
林初這才惶惶開口:“不是……”
她再次抬手拭淚,視線終於清晰,隻見沈仲詢麵色陰沉,眼神利刃般剜來,垂眸看了一眼腳邊的衛生巾,還有隱約露出半截的一堆醫院票據。
兩人正在莫名其妙的僵持,突然聽見一道無措的聲音傳來:“林初,初初,林初!”
林初立刻回神,猛地推開沈仲詢,往轉角的手術室跑去。葉靜麵色慘白,孤零零的站在門口,見到林初後一把抱住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不停顫抖低泣。